“此事早已在天啟掀起軒然大波,老百姓就算是再愚笨,也能猜出這里面肯定是藏了貓膩,為什么一個讀書人要下此狠手,擊殺這些人,還只殺了這些人??”
“我曾拜訪過二哥,他說打天下與治天下不同,我也很認可他這句話,他又說治理天下需要的是皇帝和滿朝文武齊心協力,我也不曾反駁。”
“但除了皇帝,這些滿朝文武又來自何處?”
“便是父皇如今看不上的這些讀書人,董祝一系人,在朝堂之上拉幫結派,已成尾大不掉之勢,長此以往,這個朝堂又將會是誰說了算?”
“兒臣無法想象,皇帝下一道圣旨還得去瞧大臣們的臉色會是何等場景,那個時候,這個江山還是姓蕭嗎??還是說皇帝不過是這些人推舉出來的傀儡,只要他們想,皇帝的政令甚至出不了天啟,如此,父皇還認為要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嗎?”
明德帝臉色一漲,似乎是被蕭楚河說到了痛處,剛想開口,卻又欲言又止,將嗓子眼的話又憋了回去。
蕭瑟冷笑一聲,眼中寒意再現。
“難道不應該是滿朝文武該給皇帝一個交代嗎?”
“難道不該是滿朝文武該給讀書人一個交代嗎?”
“難道不該是滿朝文武該給這天下一個交代嗎?”
明德帝聽到這振聾發聵之語,一時間呆愣在原地點,自從他繼位以來,一直都在平衡朝堂各方勢力,往往是瞻前顧后,何曾有過這等驚世駭俗的想法。
“父皇,如今的天下與之前的天下已經不同了,在外,南決被青城山趙守一打斷脊梁,幾十萬大軍如同敗家之犬逃回南決,估計幾十年時間都緩不過來......”
“沒有了外患,北離如今的問題主要集中在內治方面,之前為了平衡各方勢力,是因為南決的存在,如今南決無力再戰,對于北離來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言及此處,蕭楚河眼睛一瞇,是非黑白,很多時候是看站在什么角度上的。
“諸葛靖軒之舉看似喪心病狂,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殺的這些人難道不是父皇、不是蕭家的心腹大患嗎?”
“或許這些人沒有被連根拔除,但有一點,剩下的那些人大貓小貓三兩只,也無法再成氣候。”
“其實二哥有一點說的不對,或者說不太對,天下治理,靠皇帝和滿朝文武,這句話其實并不恰當,兒臣認為天下治理靠的是皇帝和那些讀書人。”
“北離的官職就那么幾個,而北離的讀書人何止千千萬,這些人不愿意做,自然有人愿意來做,他們做不好,自然也有人能夠做好。”
“父皇以為朝廷丟了顏面,被一個讀書人在天啟城大殺四方,但那又如何?”
“究竟是里子重要,還是面子重要,父皇心里不也知道嗎?”
明德帝藏在龍袍內的雙拳不自覺間已經攥了起來,作為一個能隱忍的帝王,對于這兩點他自然有判斷。
“若父皇不愿意做這個惡人,那兒臣來做,至于后世如何評價我這個永安王,那就讓他們自己去說吧!”
明德帝一屁股坐回了龍椅上,久久無言。
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自己這個皇兒了,特別是對方身上那股氣魄和格局,竟讓他生出一種錯覺,這才是一位君臨天下的帝王。
“這些是太師董祝等人暗中操控科舉的罪證,父皇有時間的話可以看一看,若是今朝諸葛靖軒沒有殺了他,等日后兒臣或許......也會動手,這是朝廷給天下人的交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