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混亂之城”耶德摩再往北行走,視野盡頭唯有一片寂靜的雪原,再沒有任何一座人類城市,甚至連零散的部落都變得少見。
寒風如同無形的巨手,裹挾著堅硬如砂的雪粒,永無止境地刮過這片銀白死寂的大地。天空是壓抑的灰白,低垂得仿佛觸手可及,將稀薄的光線吝嗇地灑在無邊無際的雪毯上。
諾文、卡尼亞和莉雅三人,連同四條健壯的阿拉斯雪橇犬,構成了這片死寂畫卷上唯一的移動黑點。
他們離開耶德摩已經五天。弗薩克帝國提供的補給在嚴酷的環境下消耗得飛快。沉重的雪橇上,除了必要的帳篷、燃料和凍得硬邦邦的肉干,就只剩下御寒的皮毛和藥箱。
也就是他們三人都是非凡者,體質遠超常人,才能在這片極盡寒冷的冰原上跋涉。
好在他們終于遇到一個還算是友好的小部落,憑借著莉雅雪神祭司的身份,他們很快受到了土著們熱情的歡迎。
長老熱情地將他們迎進了最大的一座圖皮克帳篷。部落的族人立刻忙碌起來,為他們端上滾燙的、用海豹肉和脂肪熬制的濃湯,還有烤得焦香的魚干。熱湯下肚,一股暖流迅速驅散了四肢百骸的寒意,僵硬的身體仿佛重新活了過來。雪橇犬也被安置在帳篷外避風處,喂食了切碎的凍魚。
“感謝你們的款待,尊貴的長老。”諾文真誠地致謝,感覺凍僵的舌頭終于靈活了一些,“我們來自南方,想要前往極北的‘永夜圣所’朝圣。”
相比起參加神秘組織的集會,還是去永夜圣所這種理由更能贏得部落民們的信任。
“永夜圣所啊。”招待他們的老人有些感慨,“記得上一次有人來尋找圣所,還是八年前的事情。好啊,你們去看看也好。
雪神是冰原上所有人的信仰,是寒風,是冰雪,是生命的源頭也是歸宿。
祂的圣所…是我們所有人的根啊。”
他看向莉雅:“祭司大人,你是神所鐘愛之人,愿您此行順利,能夠帶回神的啟示。讓我們這幫迷途之人尋回家的方向。”
莉雅微微頷首,冰藍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更加深邃:“感謝您的祝福,長老。雪神的意志無處不在。我們追尋的,是祂在永恒長夜中留下的足跡。”
“好孩子。”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們要去極北的圣所,按照古老的約定,我們圖瓦部落要出五個人引路。”長老拿出一卷羊皮紙,上面畫著極北的簡略地圖,“從我們部落往北再走兩個白天黑夜,就會看到海。
不是南方那種藍色的、波濤洶涌的海,而是被冰雪覆蓋、被極夜籠罩的‘白海’。
白海在上個月剛剛結冰,現在正是人畜能通行的時候。部落的勇士們會帶著你們跨過它。
穿過白海,就到達了另一片土地,圣女們稱之為‘索倫島’。
那是通往圣所的最后一道門戶,是一個無人居住的大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