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就是御史,我們有個衙門,叫臺鑒,就象大唐的御史臺,專門是對朝廷君臣的行為進行點評和對錯誤指出,他們雖然權力不大,但是他們的影響力很大,官家、丞相、參政,大臣、將領誰都得接受他們的監督,所以說,你被彈劾,是件好事,表明你的官位夠大了”張江如是說,孟之祥唯有苦笑。
“講官呢,就是為皇帝經筵進講的官員,包括了東宮侍講官員。司馬光涑水記聞卷四有會天章閣待制闕,講官李淑等薦史館檢討王洙,事在中書,未行。”張江的記憶力很好,說出講官的一個典故來。
“不怕言官言,只怕講官講,被言官彈劾是很正常的,只要不做錯事,就別怕,大家都知道言官是咋回事。但要是被講官盯上了,那就麻煩了,言官算是天子近人,只要被他找到機會來攻擊你的話,講得多了,那麻煩就大了。”張江解釋一通,孟之祥拱手道謝。
“你回去我為你找個人來,做你幕府,為你解決相關問題,你的位置,也該養個幕府了,有的東西,你不能事必躬親的。”張江提議道。
想時時麻煩張江也不好,而且自己在步軍司里沒一個這樣的人,遇到公事時總是叫老吏來幫忙,被吏員們bs,孟之祥遂接受了他的提議。
張江說第二天他讓那人去步軍司找孟之祥,到時大家見面就行了。
兩人述了一會兒話,張江說既然官家著落臨安府查實回奏,是件好事。
孟之祥忙問其詳,張江漸漸清楚他對官場真是抓瞎的,就分析給他聽,如果負責查處的單位級別和官員越高,那牽涉就大,比如臺鑒、大理寺、刑部等來查辦,或者聯合查辦,問題相對嚴重,如著落臨安府來查,試問臨安府怎么能查辦一個朝廷禁軍大將
明擺著事情很小,官家來搪塞御吏王林而已。
王林上奏,官家必須回應,就著落臨安府來查,放心好了
張江拍著胸膛安慰孟之祥,其實也有點心憂,朝中文武之爭,哪怕武將不錯,文官找到由頭,壓制武將,狠批孟之祥,哪怕過關,也可能脫層皮。
孟之祥不明所以,則是心定,兩人聊天,談到了軍器之事,張江說行在臨安除沿北宋舊制設置東作坊和萬全作坊之外,還有器甲所、御前軍器所、制作軍器所和都作院等,以及修內司也承擔了部分兵器生產,可分為御前和外廷兩個系統,御前的裝備精致,成本高,有時也用來賞賜臣下,孟之祥應有機會獲贈。
孟之祥婉轉地說起火藥之事,說在蔡州時用來放火炸人很爽,是不是有改進的余地
但張江并不以為然的樣子,孟之祥沒說下去,告辭歸家。
他家的人口增加,除了舊人和新買人員之外,來自孟家的使婆和習武侍女也到了,原本計劃在孟之祥大婚后安排她們服侍主母的,現在主母沒有出嫁,她們也只是在此暫居,孟之祥著買來八名年輕女孩,跟著習武侍女練武,將來可以服從主母。
有能力自己解決的,就不要麻煩孟氏本家了。
第二天,孟之祥去了步軍司,也無甚事,他沒去看練兵,等著有人來。
孟之祥是上位者,那人也不是諸葛先生用不著去三顧茅屋,但既然那人將來從事幕府的位置,與聞機密,孟之祥想想還是要做出禮賢下士的姿態,不要放人家飛機。
他沒等多久,到得辰時半上午八點果真有人來投,把門軍卒得孟之祥吩咐,遂將他請到孟之祥的官廳里。
那人三十出頭,身高八尺,健壯有如軍漢,肌肉發達,孟之祥一看就知道他不是白斬雞,精氣神也不差,能夠打得贏很多人,怎么可能是個讀書人
那人自稱叫牛學勇,字“塵行”,奉上了張江的薦書信,拆信來看也確實是這個名字。
見孟之祥以懷疑的目光看著他,牛學勇苦笑道“家貧,在山中一邊伐薪燒炭,一邊讀書,還是張少監派人騎馬通知,并讓我騎馬回城,昨晚才收拾了一下。”
孟之祥就勢道“何不念首白居易的賣炭翁來聽聽”
于是牛學勇就抑揚頓挫地念起來“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滿面塵灰煙火色”
他流利地念著,很快就念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