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軍驅兵猛攻黃州城
口溫不花與張柔策馬在陣后指指點點,他們的兵力一共是六萬人,其中真韃一萬人,張柔的部隊八千人,還有三千來自西域的色目人、七千西夏兵或者是其他的亂七八糟的兵源,以及簽軍三萬人,除此之外,還有二萬負責運輸的民夫。
真韃、張柔部、色目人、西夏兵等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吃得也好。
簽軍從各地強拉來的壯丁和囚犯組成在韃靼人控制的區域內,秩序良好,監獄門可羅雀,各地民眾皆不敢以身試法,實在是個黑色幽默,否則一旦被囚,很可能被拉到戰場上,九死一生。
他們的裝備差劣,每人幾乎只有一支長槍或者短劍木盾,完全沒有甲胄,盾牌也很少,民夫中老弱病殘者眾多,甚至還有婦人,運糧干活做飯的。
口溫不花與張柔沒有打算四處圍定,他們只攻擊城北與城西,因為城南與城東都易受到宋軍水師船只的攻擊,尤其是大車船開過去,不懼弓箭與火箭,而還以猛烈的箭矢與彈藥攻擊,韃軍就要郁悶了。
因此水師得勝帶來的好處多多,否則韃軍控制了長江,四個方向齊攻,黃州危矣
簽軍在北門與西門正面開始修藩籬溝壕,逐次推進至城下,三層工事;重兵設在西面。還有一些工匠正在營地上忙著干活打造投石車、云梯等各種工具。
相對而言,工匠的待遇好上不少,他們統由張柔管理,張柔對他們下達每天的工作定額,完成的能吃飽飯,甚至能吃上肉,完不成的則皮鞭伺候。
而那些做苦力的簽軍、民夫則是累死累活,從來都是吃不飽飯,披星戴月的工作,如牛馬狀。
一時間黃州城外的空曠地上,好像是修建大殿的建筑工地。“嘩嘩”的鋸木頭聲音,叮叮當當的敲打聲,人們抬著木舂夯土的號子聲響成一片,一派忙活的場面。
兩側卻是旌旗如云,一片人馬列陣,按兵不動。
遙望城樓上,幾個武將在墻上走來走去,墻上也站了很多士卒,旗幟飄揚。
藩籬后面,六條地道已在悄悄地開挖,拿房屋、帳篷和溝壕作為掩飾,不讓城中的人看到地道在哪里。
韃軍的“正兵”按兵不動,民工民夫干活,簽軍則上前清除城外的障礙物,填平護城河。
這活計又苦又累又危險,還沒功勞。
更慘的是合適的工具如鋤頭、鏟子、籮筐、小推車、麻袋等嚴重匱乏,他們得想盡辦法去完成工作,否則韃子的軍法嚴酷,沒有獎,只有罰,比如韃子規定這部簽軍今天要把這段壕溝給填平,完不成的,就大皮鞭伺候,甚至殺人
看到城外汪洋一片的簽軍到來,黃州城的軍民們嚴陣以待。
這時黃州似“活”過來了,城上守軍毫不顧慮城下與他們一模一樣的人種,使用各種遠程武器包括弓弩、床弩與投石機攻擊城下擁來的人群,讓他們慘叫著,鮮血流淌,伏尸累累,很快空氣中就彌漫出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在城頭上都嗅到,讓人欲嘔
由于護具缺失,城頭上再差的弓箭手都可以輕松射殺城下的簽軍,在死亡的壓力下,簽軍咬牙切齒,工作進程大大地加快了,很快就推進到城墻下
孟之祥在城墻頭手端奶茶,他看著城下簽軍把死人尸體也給埋進了護城河里,一些地方只埋了淺淺的一層土,顯露出人體的輪廓來,這里伸出一支胳膊,那邊露出一個頭顱等。
他的銳目看得到,這些死人多是流著炎黃子孫血脈的漢人,他們有北方漢人,有南方漢人,死傷狼藉,死在自己族人的手里,非常多,一片片,一堆堆,慘無人道,令孟之祥默然。
這,就是“填溝壑”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可憐黃州河邊骨,猶是深閨夢里人
人固有一死,如果他們戰死在與外族的戰斗中,那是值得的。
現在這樣死去,有什么意義
孟之祥很清楚,北虜南下,無論是金軍還是韃軍,事實上,都是驅趕漢人打漢人,漢軍居多
記憶中想到了崖山之后無中國,那場戰事是同宗之爭
宋軍主將張世杰,歸正人出身,年少時在北方異族的統治下,曾跟隨張柔作戰,后犯了事投宋。
韃軍主將張弘范,是張柔之子,張世杰是張弘范同族的侄子也
張弘范統領二萬元軍對戰張世杰十萬人,二萬元軍中,不到三千人是真韃,其余的都是漢人。
南北之爭,實際上是漢人打漢人,兄弟打兄弟,韃靼人哈哈笑
死多少漢人不足惜,韃靼人當漢人連奴隸都不如連他們的狗都不如
沒錯,漢人向韃靼人敬茶獻酒是不夠資格的,而他們的奴隸向他們敬奉茶酒,他們則喝了。
即漢人拿一個盞,跪在地上,不能得他接,接了,未得他飲,安能忍辱事人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