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蘇潮已經是從茶廳的帷幕屏風后面站起身來,未待柯北和坊內的小廝勸阻,就是已經轉過了屏風,走到了藍掌柜和金坊主的對面。
似藍掌柜和金坊主這等做生意的人,耳目自是靈聰,藍掌柜見到了蘇潮走出來,也是皺起來了眉頭,不過未待出言,就是見蘇潮開口對著身邊的金坊主道:“金叔,子銘說我來廬州府投奔你,這還沒有打聽到消息,卻是在這里碰面了。”
蘇潮和這金坊主不過只有當時周氏典鋪的一面之緣,這段時間的交易多是周子銘為中樞的,金門牙的確是對蘇潮的模樣生疏了一些,不過幸而這蘇潮三言兩語之間,倒是讓金門牙想起來這位的確就是周子銘平日所說的那位蘇府少年。
金門牙掃了一眼蘇潮,又是看了藍掌柜,又是想到了方才這坊內小廝所說的大交易,當下是心里一個咯噔,有些憂心這蘇潮會不會是和百寶閣直接達成了丹藥交易。
不過,金門牙倒是反應夠快,未待確定之前,倒是不會在藍掌柜這條老狐貍之前露出尾巴來的,見蘇潮稱呼自己為金叔,倒是顧惜著一絲情誼,這金門牙倒是挺直了腰背,與藍掌柜一般的矮胖身姿居然是有了那么一絲長輩似的威嚴。
“你來廬州城,子銘已經是和我說過了,料想著本該過幾日再去尋你,怎么今日你會在這百寶閣中?”
蘇潮瞧出來了這金門牙掌柜似乎是有意在丹坊掌柜前面虛張聲勢,似乎是想出來了什么關鍵,權衡一陣直接是說道:“金叔,家師需要我出山買些潛修之物帶回去,所以……”
未待蘇潮說完,已經是完全反應過來的金門牙掌柜也是一副長輩呵斥的口吻道:“你來廬州府應該是先來尋我才是,這買賣交易的事情水深著呢,萬一你吃虧了多花了銀子,你師父雖然是不在意,但終歸是多了一些麻煩不是!”
瞧著這金掌柜與這少年口中家師頗為熟悉的樣子,這丹坊內的藍掌柜也是摸了摸胡須,暗自思忖著,這少年是為了丹方來的,莫不是那金掌柜身后的煉丹宗師就是這少年郎的師父!
如此想通之后,那藍掌柜也是干笑著說道:“百寶閣之內明碼標價,童叟無欺,金坊主這句話就是有一些誅心了啊……”
聞言,金門牙掌柜也是賠笑著致歉道:“這倒是金某人的言語疏忽了,不過還希望藍掌柜理解,畢竟是自家子侄在外,有所關切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藍掌柜又是干笑了兩聲,算是揭過了此事。
隨后金門牙掌柜來到了蘇潮的身邊,避開了眾人特意壓低了聲音詢問了幾句之后,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才是見到了金門牙一臉得意滿滿的走回了丹坊藍掌柜的身邊。
“真是沒有想到啊,那藥王谷明令禁止私下交易丹方,聽說這段時間藥王谷還派來人到廬州了,藍掌柜這膽子……嘖嘖,倒的確是大啊!”
如是,倒是那藍掌柜倒是面色拘謹起來了,道:“我等商賈行事,利字當先,若是有利可尋的話,想來金坊主也是不會畏怯觸犯吳國律法的……不是么!”
金坊主露出來了不可置否的小聲,也是回笑著:“理解……理解,藍掌柜就請放心吧,金某人知道什么該看見,什么又是不該看見的,只是小侄這丹方一事,還請藍掌柜行個方便……”
“好說,好說……”藍掌柜連連答應道,又道:“想來這次的丹方交易于你我兩家都是有著益處的。”
“正是……正是!”金門牙也是露出來了兩顆金色的大門牙笑著。
蘇潮瞧著面前這兩只似老狐貍一般的笑里藏刀,也是背后一寒,心道這浸淫在商賈之中幾十年的老姜的確是夠辣的,不過看來這丹方一事倒是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