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徊舔掉包裝紙上最后一點醬汁,牛奶也喝得一干二凈,吃飽喝足之后果真不再盯著應帙不放了。他把垃圾都收拾干凈,再拿著應帙給他的向導啟蒙書坐到床上,安安靜靜地看了起來。
時光悄然流逝,期中考試過后塔內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重要的事件,所以應帙只需要簡單把學生會各部門的任務安排下去,敦促幾個拖延癥趕緊干活,然后就又上星網搜索起了靈魂互換相關的信息。
搜索結果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新鮮東西,應帙明知接下來會繼續浪費生命,但還是點開了其中一部簡介相對精彩的電影,默默看了起來。
這次的故事內容是一對夫妻靈魂互換,發生在數千年前的古代,喜靜愛書畫卻不得不持槍鎮守疆土的武將丈夫,愛舞刀弄槍但只能囿于后宮瑣事的妻子,因為互換身份發生了許多啼笑皆非的故事,但也因此互通心意,找到了他們人生的意義。
最后換回身體的方式還是接吻。
結尾那輪紅日之下,兩人于尸山血海之上相擁熱吻,嘬嘬嘬、嗯嗯嗯令人遐思的立體聲環繞在臥室內,惹得遂徊都忍不住轉頭看他。
應帙察覺到對方的目光,故技重施揮散了懸浮屏,平靜地問“看多少了”
“很奇怪。”遂徊合上書說,“我感知不到你的精神體。”
“我也是。”應帙坐起身,“我記得你的精神體是一條太攀蛇它也從沒有回應過我。”
“所以有沒有可能因為這個原因”遂徊停頓了一下,“我感知不到任何所謂的精神觸梢。”
應帙“”
目前情況大概可以理解為應帙希望遂徊盡快學會跑步和跳躍,結果這個人認認真真努力了兩個小時,跟應帙講他腰部底下都沒有知覺,半身截癱。
思考了好一會,應帙也沒有拿出實際可行的解決方案,只能進行一個虔誠的祈禱“先睡覺吧,可能一覺睡醒我們就換回來了。”
這無疑是一個美好的期愿,誰也不知道睡一覺就能換回來這句話的原理在哪里,就像很多父母會安慰生病的孩子睡一覺病就能好了,仿佛睡覺這件事里蘊藏著無窮的魔力。
燈光熄滅,應帙在床鋪中央閉上了眼睛,厚重的窗簾隔去了光線,這間公寓的隔音非常好,因為它面向的租客就是塔的學生,重中之重就是隔音,細雨的白噪聲安撫著應帙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
隱約之間他聽到了遂徊在床上翻身的聲音,床有點窄,他躺得不太舒服,但很快還是找到了合適的睡姿,接著便是逐漸舒緩悠長的呼吸聲。
心還挺大,應帙心想,莫名其妙交換了靈魂的怪事,完全陌生的環境,不舒服的窄床,居然就這么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很快,他也緩緩陷入熟睡之中。
應帙并不知道,黑夜里有一雙眼睛就在此刻無聲無息地睜開,明明什么也看不清,卻怎么也不愿意闔眼。
這個夜晚過得十分平靜,如小溪流水般悄然逝去,沒有任何異常,甚至連夢也沒有,安穩,舒適,直到翌日的晨間八點半,應帙在生物鐘的作用下準時睜開了眼。
他深呼吸一口氣,反手按下床頭的按鍵,窗簾徐徐向兩邊展開,耀眼的陽光投入臥室,照亮整個房間,應帙坐起身,按了按輕微刺痛的額頭,點開終端的自拍攝像功能,然后就在畫面中看到了遂徊的臉。
凌亂的黑發,翡翠色的瞳孔,只要稍稍一皺眉,眼神便如高空盤旋狩獵的鷹隼一般盛氣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