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感”應帙拖拽過遂徊面前的懸浮屏,仔仔細細把這名軍校生的信息從頭到尾研究了一遍,愣是沒從字里行間看出半點安全感,反而覺得這人全方位不如排行在前面的那幾位,遂徊的眼光很成問題。
他只能嘗試著從一些相對小眾的癖好譬如戀丑情節入手,以此來理解遂徊想要這個人做隊友的原因,“你喜歡這樣的”
“隨便說說,別當真。”遂徊連忙揮手關閉了懸浮屏,連帶著消失的還有他那點不為人知的小心思。
應帙睡了一整個白天,現在精神抖擻,一點也不困,但遂徊陪他坐了一會之后卻是哈欠連天。明明黑發哨兵不久之前還十分清醒地站在黑暗中,與夜色融為一體,安靜等待著病床上的向導不知道什么醒來,可和應帙聊了會天之后,他便倏然困倦了起來,好似是放下什么心事,整個人都松弛下來,也就睡眼朦朧。
“困了就睡,不用強撐著。”應帙說,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陪護床,讓遂徊在那里休息,“我再過一會也休息了。”
遂徊似乎想說什么,但一開口就又是一個呵欠,他耳尖微紅,也不反駁了,走去洗手間簡單洗漱,然后只簡單脫了件外套,合衣在陪護床上閉上了眼睛。
沒過幾秒,太攀蛇從被褥里忽然鉆了出來,似乎是嫌熱,吐了吐蛇信,黑紐扣似的眼注視著應帙,隨后在枕邊盤成一個小圈,接著將腦袋埋進身體里,也跟著主人一起睡了。
應帙抬手關了頂燈,一時間病房內只剩下了他的終端懸浮屏和墻角小夜燈兩處淺淡的光亮。沒一會,規律悠長的呼吸聲便在耳畔響起,應帙瞥了眼遂徊的睡顏,又轉頭繼續專心分析著名單上的數據,一邊看一邊隨手備注電子記錄。
半輪弦月在明亮的窗欞外俯首,灑下如水色般的淺藍色月輝,一切都是那么的靜謐而和諧。
臨關閉終端之前,應帙眼角余光忽然瞧見了擱在床頭柜上的鋁藥盒。那是一個非常簡單粗糙的盒子,沒有使用說明書,外包裝上是一串應帙看不懂的外文,怎么看怎么像赤腳醫生制造的三無偽劣土方子,再拿狗屁不通的外語裝高級舶來品。
應帙側身伸手取過藥盒,仔細看過上面的單詞,去星網上搜了一遍,沒搜到類似的東西。這個答案無疑再次印證了應帙的第一印象,但他想了想,還是把東西認真擺放好。
然后等到隔日一早虞旌醫生來查房,他趁著遂徊外出買早飯的時間,將這只藥盒遞了過去,問“這個藥,虞醫生你認識是什么嗎我可以吃嗎”
虞旌疑惑地嗯了一聲,接過藥盒看了幾眼“這個你哪來的”
“遂徊拿來的,”應帙如實回答,“說是他老家的城主給的。”
“城主,好古老的稱謂,仿佛回到了上世紀。”虞旌笑了起來,他打開藥盒倒出一片,在鼻尖底下嗅了嗅,倏然笑容又變得有幾分意味深長,“可以吃,非常好的補品,一天一片,含服想不到一個偏遠山區的
城主能有這么好的東西,我都不舍得還你了。”
如果這是應帙自己的東西,不管虞旌最后這句話是暗示還是隨口一說,他都一定會順勢把這瓶藥送給對方,記個人情,但關鍵就在于這瓶藥是遂徊送給他的,不知道為什么,在虞旌說話的時候,應帙腦海中倏然涌現昨晚遂徊給他送藥的畫面,哨兵神色緊張、小心翼翼,又格外的認真,仿佛病床上躺著的是什么精致易碎的瓷器,需要格外悉心照顧。
所以應帙抿唇保持沉默,沒有在第一時間接虞旌的話。
不過虞醫生也確實沒有任何貪墨的意思,僅僅是留下了掌心的那一片藥,放在密封小藥袋里,隨后便將鋁制藥盒還給了應帙。
遂徊端著早餐回到病房的時候,房間里就只剩下了應帙一人。向導的一頭銀色長發睡得有些雜亂,坐靠在床頭,慢條斯理地從藥盒里倒出一片藥,放在舌下含著。
見到他的動作,遂徊有些驚訝地誒了一聲,應帙抬頭注意到他的反應,有些好笑怎么,又不給吃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遂徊在床頭柜上放下餐盒,“本來就是特地拿給你的。”
“謝謝。”應帙搖了搖藥盒,“聽虞醫生的意思,這盒藥很貴重,你就這么給我了”
“”遂徊露出了一個毫不知情的眼神。
應帙隨口胡諏騙他“就這一盒,價格能抵你半年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