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泊文到底是個劍修,對陣法只稍有涉獵,他有點不太明白蘇以灝為何激動,就算發現了第一千八百四十三種陣法,又能如何不仍然是傳送陣嗎
蘇以灝一看就知道自己沒講清楚,他抿緊唇,四下環顧,想著該如何更好解釋。
忽然,他看到了桌上的茶盞,靈機一動,比喻說,“好比這茶盞,燒制時,無論是用六合域的土,還是千機谷的土,都只是細節末節的不同,仍跑不脫瓷器范疇,蔣師兄能理解吧”
蔣泊文點點頭。
“如果我們不燒制,而是取一塊玉,從內中掏空,也能做出茶盞,也能喝茶,但跟燒制出的茶盞是完全不同的。”
“哦”蔣泊文似有所悟,“蘇師弟的意思是,其他境引陣法好比取土燒瓷,而這石牌的布陣手法則是掏玉成杯,兩者都能成陣,手法卻截然不同”
“不,”誰成想,蘇以灝搖了搖頭,“師兄說反了,其他境引陣法是掏玉成杯,這石牌才是取土燒瓷。”
“哦怎么說”蔣泊文一愣。
“陣法都是獨立的,”蘇以灝解釋說,“聚靈陣是聚靈陣,傳送陣是傳送陣,若要兼做兩用,必須取兩重陣基,分別布下兩種陣法,布陣時尤其注意,兩種陣紋絕不能交匯錯亂。”
“這石牌陣法不一樣它的陣紋是可變、可添加的。”
剛拿到石牌時,蘇以灝只覺得這陣法的陣紋很復雜,乍一看不知是何陣,可當他查遍千機谷珍藏的各類典籍,潛心閉關苦思一個多月,才發現另有玄機。
“它的基底是一個傳送陣,但布陣之人用一種巧妙的手法,改動了幾處陣紋,在其中嵌入許多小陣,”蘇以灝說著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惜我才疏學淺,只能看出哪里做了改動,完全搞不清小陣的功用。”
蔣泊文對陣法沒興趣,他關心的是,能不能通過手法,順藤摸瓜推斷出布陣之人,“這么說,這種布陣手法十分獨特了”
“當然”蘇以灝如有榮焉般稱贊道,“多重小陣回環相嵌,渾然天成,奧妙無窮”
獨特就好,蔣泊文越發滿意,追問道,“既然手法獨特,蘇師弟你能判斷是出自哪門哪派,哪個陣道大師之手嗎”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天劫后的。”
“蔣師兄,看來你還是沒聽懂我說的。”蘇以灝嘆了口氣,“天劫前如何我不清楚,天劫后,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人。”
蔣泊文一愣,卻聽蘇以灝解釋道。
“天劫以來,傳承斷絕,如今修真界各宗各門的功法,追本溯源,皆出自天劫后留存的秘境。”他說,“別的功法我不清楚,至少在陣法上,各大秘境流出的陣道和它們的境引陣法是一脈相承的,均在那一千八百四十二種之內。”
換句話說,天劫后,陣修們的布陣手法都是“掏玉成杯”式的,沒有例外。
“所以我才急著問你,這個秘境中是否存在與陣道相關的傳承。”蘇以灝說。
如果真的存在,這種與石牌陣法一脈相承的陣道,絕對足以吸引整個修真界的陣修,開宗立派更是不在話下。
“哥哥,你怎么還在這兒玩石頭”
擎天秘境里,白色小球飛來飛去,催促道,“今天的巔峰戰馬上開始了,你不去看看嗎”
下方,黑色光球正控制身上抽出的幾道光絲,擺弄著一個石盤。
那暗灰色石盤只有巴掌大小,表面光滑,但只要切開,便能看到其內部密密麻麻的陣紋刻痕。
“我在調試。”陸垣說完飛上半空,將那剛剛做好的圓盤甩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