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識海的環境是這個小鎮子,多和人接觸交流,說不定會有更多線索。
陸鳶鳶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個鎮子很小,附近只有一個老郎中。而她雖然還沒有金丹,不過上輩子當過丹修,給普通人治個發燒感冒跌打扭傷,也不需要金丹法術,還是綽綽有余的。
老郎中身邊缺乏人手,陸鳶鳶找到他,說明來意,又經過一番試驗,就得到了一個在店里工作的機會。她對老郎中說段闌生是自己遠房親戚,她不放心小孩一個人在家,希望帶著他來上班。
老郎中性情嚴肅,可看段闌生這么文靜的模樣,還是應允了。
故而,從這天開始,陸鳶鳶開始帶著段闌生往返于醫館與家里。她在鋪子里干活時,段闌生就在她旁邊看書。
一眨眼,就是半個月。陸鳶鳶每天都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人,只就是,還沒有什么進展。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思路是不是有錯之際,一個轉機突然來到。
這一天,陸鳶鳶來到醫館,就被老郎中差遣去送藥。原來,早些時候,一個貨商的仆人來過,稱自己的主人這幾天感染了風寒,給了老郎中一張藥方,讓他按著上面的清單來揀藥,午時之前送到鎮子西邊的渡口。
老郎中腿腳慢,陸鳶鳶接過捆得扎扎實實的藥包,來到了目的地。她把段闌生也帶出來了,出來走走總比一直待在鋪子里好。
渡口熙熙攘攘的,頗為熱鬧。
自從上次走丟過后,現在只要出門,陸鳶鳶都會牽住他的手。段闌生也習慣了。
這座小鎮在山下,若要離開,需要經過渡口坐船去江對面,再走幾天山路。現在隔三差五就下大雪,山里的路都要被雪封死了。今天便是最后一天有渡船往來的日子。明天開始,想要離開,就得等明年開春。所以,這番熱鬧景象,過幾天大概就看不到了。
陸鳶鳶找到了買藥人的船只,發覺對方居然包下了一整條船。找船家說明來意后,她從船家口中得知,買藥人是瀘州人。聽說前段時間發達了,攀上了幾個修士,這次要幫那些修士運一大批寶物去瀘州那邊賣。
很快,一個仆從模樣的人從船艙鉆出,來接過了她的藥,一手交錢,嘴里還抱怨道“你們也來得太晚了,船馬上都要開了”
接過藥,對方匆匆回到甲板上。果然,船家開始收起舷梯。
船只緩緩離開渡口,駛向江對岸。陸鳶鳶站在渡口下,看到這仆人走向船艙,突然,一個男子迎面從艙中步出,他看著也就三四十歲的模樣,面相平庸而敦厚,衣著富貴。那仆人擠出笑臉,將藥包遞給男子,顯然那就是他的主子。
就在這時,陸鳶鳶突然感覺到,自己手中那只小手一僵。她似有所覺地低頭,看向段闌生,發現他的臉色極其怪異,死死地盯著那艘船上的男人,牙關“咯吱咯吱”地咬著,瞳孔不受控制地開始發豎,身軀抖若篩糠,仿佛被魘住了一樣。
陸鳶鳶發現了不對,心頭咯噔一跳“段闌生段闌生”
此地人來人往,她擔心段闌生會一時控制不住,當眾露出妖怪的特征,連忙將他用披風一裹,抱起來。段闌生雙腳一離地,就手腳并用地劇烈掙扎起來,像只憤怒的小獸“你放開我”
發覺無用后,他泄憤似的將頭埋在她肩上,用力咬住。
隔著衣裳,倒是沒有出血,但也不舒服。陸鳶鳶沒說話,徑自抱著他,來到附近一條清冷的巷子里,才將小孩兒放下,蹲在他面前“你控制不住你的眼睛了,不能讓別人看到你這個樣子,萬一這里有修士,我護不住你說吧,到底怎么了那個人是誰”
段闌生臉色蒼白,身體還在發抖,慢慢地松開了咬住她肩膀牙齒。
“船上那個男人,你認識嗎”陸鳶鳶雙手捧住他的臉頰,盯著他“他是什么人”
段闌生攥緊她的袖子,眸中閃過一絲水光,咬牙切齒道“他叫范深,是出賣我娘的兇手”
陸鳶鳶微微驚詫,定了定心神,也坐在他旁邊,一手攬住他的肩,問“別怕,你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