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蜀山,只有劍宗把劍術列為必修科目,其它宗的弟子并沒有佩劍的硬性要求。但金丹修士基本都是人手一把劍。畢竟,身處在修仙世界里,劍不止是武器,也是重要的交通工具。修士沒有劍,就跟魔法師沒有掃帚一樣,出行多有不便。
這方面,蜀山的福利還不錯。只要結出金丹了,門生就可以去蜀山的問劍堂挑選一把合適的劍。
當然,問劍堂的劍,只能算是新手村統一裝備。要把它改造成更適合自己的形狀,就要精煉,要投入大量耗材。
至于那些一刀下去就能砍掉999萬滴血的屠龍寶刀,基本只會在高難度任務里掉落。段闌生的劍,名喚斷水,就是從這里來的。
這個時辰,去問劍堂的山路一個同行人也沒有,路邊青木亭亭如蓋,蟬鳴不絕于耳。陸鳶鳶走到問劍堂的門外,恰好看到一個身形頎長、氣度磊落的青年,正與劍堂的兩個值守弟子交代著什么。
正是齊悵。
聽見足音,齊悵轉眸看來。
陸鳶鳶露出笑靨,說“齊道君,好巧”
齊悵凝睇著在陽光下走向自己的少女。自從發生了浮屠谷那件事,許是難得對凡人產生了愧疚,這三年來,他一直有關注著陸鳶鳶的課業。原本以為只是資質平平的凡女,孰料能這么快就結出金丹,并且,對方主修的方向也和自己一致,很可能要成為他的同門師妹,他心里不免也生出了幾分惜才之意。見她走來,溫和地一頷首“你這是來選劍”
陸鳶鳶眨了眨眼“道君這都知道”
齊悵笑了笑,揮手,示意兩個當值弟子退下“既然這么巧遇上了,可要我幫忙挑選”
選劍就跟買衣服一樣,找個有經驗的人來幫幫眼肯定更好。陸鳶鳶忙不迭點頭“齊道君不嫌麻煩的話,當然好啊。”
“進去吧。”
問劍堂是個巨大的石洞,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沒有一盞燈,卻亮若白晝。抬頭看,上空流光簇簇,懸浮著無數劍影,壯觀華美。分明都是入鞘之劍,沒有露刃,可冷兵器專有的肅殺寒氣仍充斥在這片靜默的空間里。
齊悵一彈指,最下方的那圈長劍就轉動著朝兩人流了過來,來到了他們觸手可及的地方“拔劍試一試。”
陸鳶鳶沉下心來,憑直覺選了一把劍,握住劍鞘,劍柄朝外。一縷靈力從指尖流入,驀地,劍身一震,長劍脫殼,飛了出去。兩人同時仰頭,看它在洞中飛了一個來回,重新回到了她手中的劍鞘里。
入鞘的沖力太強,陸鳶鳶的虎口連帶手肘,都被震得麻痹。若她還是個凡人,那手骨定然已經震成兩截。
步子一退,她的后背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托住了。
齊悵顯然已經看多了選劍的場面,等她站穩,收回手來,沉穩地說“這把劍不適合你。繼續試。”
陸鳶鳶抿唇,又拔出一劍。
在齊悵的協助下,陸鳶鳶選到了一把比較趁手的劍。事畢,兩人一起走出問劍堂,陸鳶鳶將劍抱在懷中,眼珠亮亮的“今天謝謝你了,道君。”
齊悵道“小事而已,你無須再三道謝。”
陸鳶鳶與對方寒暄數句,目送對方消失在山道的盡頭,才低頭,擺弄了一下手中的新劍。轉過身去,卻突然見到遠處站著一個人。
段闌生就站在問劍堂附近的一棵樹下,望著她。
面上樹影斑駁,他的眸底也斂著薄霧似的,晦暗不明。
事實上,段闌生不是剛剛來的。他很早就站在這里了,從她懷抱著一把新劍,和齊悵邊說邊笑地走出問劍堂開始。
陸鳶鳶一怔,將劍背在后方,快步過去,來到他面前“闌生,你怎么在這里”
段闌生睫毛很黑,襯得面龐越發雪白,直直地望著她,開口“你要選劍,為什么找他不找我”
他歲數和入宗時長都不如齊悵,可在修仙界,隔行如隔山。一個劍修,一個丹修,在選劍方面,沒有可比性,毫無疑問,是每日與劍打交道的劍修更精通此道。
“我是在門口碰到他的。”陸鳶鳶曲起指節,敲了敲劍鞘“齊道君雖然是丹修,其實也挺擅長這個。”
段闌生眉頭一擰,聲音硬邦邦的“我比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