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穿過了少年大手的虎口,壓在他帶有薄繭的手心上。
冷不丁地,她的手突然被他捉緊,手指纏在一起。
陸鳶鳶一怔。
段闌生停頓一下,就松開了手。很顯然,抓她的手,不是故意的,只是他下意識的動作。
陸鳶鳶連忙縮回手來,轉回頭來,發現另外幾個人都盯著他們看。殷霄竹的目光好似短暫地變了變。而傅新光則是有些愣神,望著她的手。
煉器少則幾個時辰,多則幾日。陸鳶鳶將手背在身后,看了看天色,將話題扯了回來“你們快進去辦正事吧,我們等會兒再聊。”
周雀回神,說“對,趕緊的吧。”
聞言,段闌生突然挪后一步,輕聲說“過來這邊一點。”
陸鳶鳶下意識地跟著他退后,打算挪到同一邊去。但這時,她的手腕突然被準確無比地抓住了,整個人前行一步,被殷霄竹拉到了身邊去。
看到和自己并肩的人被抓走,段闌生眉心幾不可見地微微一蹙,手指一動。然而,余下三人沒察覺到異樣,從他們中間穿了過去,攔住了他的動作。
陸鳶鳶懵了懵,扭頭,殷霄竹攥住她的手腕,拉她過來的姿態自然無比,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臺階前,只剩他們三人面對面而立,氣氛靜了下來。
估計為了遮擋脖子上的咬痕,殷霄竹今天頭發沒有高扎起來。她平常也很少用什么華麗的發簪,今天更是只用發帶編了條簡單而松散的辮子,搭在肩上。
也正因為如此,她完全看不到那個咬痕現在怎么樣了。
丹青峰有這么多好藥,殷霄竹應該已經自己上過藥了吧
陸鳶鳶的頭沒動,只拿余光偷覷那兒。
就在這時,殷霄竹好似察覺到了,突然瞟了她一眼。
偷看被本人捉住了,陸鳶鳶眼皮一跳,連忙別開頭,同時想抽回手來。卻抽不回,不僅如此,她還感覺到,對方的大拇指慢慢頂開了她收攏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心。
在兩人的前方,如此近的距離,段闌生自然沒有錯過這一短促的視線交匯。臉龐印子已消,他放下手,衣袖下的拳頭緊了緊。長睫在眼窩下打落一片陰霾的暗影,有情緒在眼底涌動。
雖然她們沒說話,他卻能從中感受到一種共享著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的親昵之意,而他,仿佛成了那個被排斥的外人。
他知道,陸鳶鳶是大師姐的仆役,這三年來,還一直住在丹青峰。兩人表現熟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除了大師姐,她的同性朋友還有周雀。但不知為何,這一次卻格外不同。僅僅是假設自己被她劃分到了“外人”那一欄去,他就做不到心平氣靜,無動于衷。
陸鳶鳶最親近的人應當是他。不管是誰,都不該越過他去。
那廂。
橫豎已經碰見了,總不能一直不說話。陸鳶鳶思索了下,用鞋尖點了點地,硬著頭皮打破了沉默“元君,你怎么會和周雀他們一起”
殷霄竹微笑“不必,我去見完父親回來,遇見他們,順路一起下來而已。想不到會碰見你們。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過去三年,她確實明里暗里拿了段闌生不少好處,也沒有告訴殷霄竹。但劍這玩意兒太特殊了,很難藏起來。殷霄竹絕對能看出這不是問劍堂的基礎裝備。
煉劍的事情本來也不可能瞞住對方,陸鳶鳶就把選劍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殷霄竹聽到她用了段闌生送的劍,于她手心摩挲的手指停頓了下,突然笑了“那我得多謝段師弟這么關照鳶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