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小雪跟小孟問題更多了,顧平安只說自己也不太清楚,大家一起等內部通報吧。
小雪感慨道“這還是我頭一回見緊急通緝令,兇手居然敢跑到派出所去,簡直是自投羅網。”
顧平安嘆口氣,看來不只開發區的田所長,大概所有人都覺得江大力是兇手吧。
她跟劉所申請要打電話,劉所讓開位置,“打吧,還申請什么啊。”
她先打到市局問黎旭辦公室號碼,結果人家說黎隊昨天去開發區辦案一直沒回來。對方還算負責,確認她的身份和事由后,給了她一個傳呼號。
顧平安只好打到傳呼臺讓黎旭給她回電話。
黎旭正在開發區派出所開會呢,bb機一響,他打開看了眼。
田所長馬上道“黎隊不是有別的案子嗎,要不你先去忙。”
黎旭把bb機掛回腰上“也是你們開發區的案子,嫌犯都在押中,不急。江大力這事我總覺得蹊蹺,他被擊斃前曾經說,他進去時五個人都已經死了,有沒有可能他是慌亂中撿起了兇器”
田所長抱著茶杯皺眉道“他動機十分充分,一直有暴力傾向。而且作案時間也對得上,兇器上只有他的指紋,還有目擊者看到他匆忙離開,為什么黎隊還覺得有問題”
黎旭道“兇器上的指紋受力情況不太對,要砍死五個人會很用力地握住刀。五名死者身上的刀痕,主要有捅傷和割傷,也就是說兇手肯定換過手,甚至雙手握刀捅過,但兇器上的指紋只是右手的正常抓握。”
開發區的一名刑警說“這并不能說明什么,江大力名字沒起錯,他力氣很大,還受過訓練,我們不能用普通人的受力情況來判斷。再說也可能是他殺完人后擦掉了指紋,但在扔掉兇器時,不小心又留下了痕跡。”
“知道擦指紋的人怎么會不小心又留下指紋呢如果他有時間擦指紋,怎么又匆忙拿著另一把刀跑出去,還被人看到”
那名刑警一時也無法反駁。
田所長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現場照片推給黎旭“江大力不只有暴力傾向還很容易沖動,做事沒有章法。看痕跡,除了董忠杰的父親,其他人都是在睡夢中被襲擊,反抗幅度很小。這個時候他應該是游刃有余的,還記得要擦掉指紋,但他還放火了,聽附近群眾說火著起來得很快,也許是他放火后怕把自己也折在里邊,才慌張起來。還有就是殺人的那把刀卷刃了,所以他才會扔掉兇器,拿著他自己的刀往外跑。”
黎旭點頭“確實有這個可能。”
見田所長有些詫異,他苦笑“我只是就事論事的分析,不是抬杠,大家說得有道理我自然會聽。”
田所長像長輩一樣欣慰地拍拍他的肩“那就好,我還怕你鉆了牛角尖。董忠杰行兇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太小了。從人性,從證據,甚至從邏輯上,都不太可能。至于你說的他身上那些反常,要考慮實際情況,他如果像江大力那樣睚眥必報的性格,肯定會想著報仇。可大家說他性格溫和,很顧家,看到家人全都死了,腦子里只剩下悲痛,他會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根本無暇去管抓不抓得到兇手,只想跟著家人一起去。”
“嗯,您說得對”
又有人說“還有江大力的反應,如果不是他殺的,他沖出來時肯定會叫喊,為什么要跑呢如果說他當時是受了驚嚇,害怕背上黑鍋,那后來在早餐攤上民警上來盤問時,他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為什么不解釋反而一刀砍到那位同志臉上,幸虧有桌子擋著,那位同志躲得也快,不然頭差點被劈下來一半,現在命是保住了,可臉毀了。”
剛才那名刑警說“是啊,你說他一上來就用了這么大力氣,不是心虛是什么還敢搶民警的槍,之后碰到的那兩名市民,人家可能也只是質疑他身上怎么有血,他就開槍把兩人都殺了如果董家五人不是他殺的,他至于又是搶槍又是殺人嗎我看是咱們的天羅地網太密了,他知道跑不出去,這才跑到派出所來。帶著炸藥肯定是想找董忠杰同歸于盡,就算找不到董忠杰,再殺幾個追捕他的警察,對這種亡命徒來說也算值了”
田所長對他們的分析十分贊同,還提到顧平安,“長安鎮那位女同志很機靈,不過還是經驗少,不了解這種亡命徒的行為邏輯。她的報告里認為江大力已經被她說服,他想放下槍。可事實上大家都看到江大力伸手到衣服下去拉引線。他能刀砍警察搶槍,還能躲過追查跑進派出所里,能不知道嘴里喊著炸彈,手往衣服里伸,很可能會被擊斃嗎”
連黎旭也不得不承認大家分析得很有道理,而他自己的推測只是推測,沒有動機和證據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