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她該原諒老夏嗎”顧平安問。
夏妮放下筷子,“我不知道,我媽想叫她原諒我哥,不然我哥是要坐牢的。”
顧平安無奈極了,深感普法工作任重道遠“現在不是她原不原諒的問題,老夏這是刑事案件,就算你嫂子家不告,他也要坐牢的。”
夏妮驚詫抬頭“真的嗎就是說我們怎么做也救不了我哥了”
“沒錯”
夏妮哇的一聲,像是害怕又像是解脫了一樣大哭起來。
顧平安忙拉開包間的門,外邊早沒了客人。
一個店員正在門口桌子前磨蹭著,也不知是在偷聽八卦還是要把桌子擦出花來,老板也正激動地朝這邊走。
顧平安忙沖人家擺手“沒事,小姑娘吵架了情緒有點激動,很快就好,我們就想找地方安靜說說話。”
她說著掃了那個勤快店員一眼,沒聽成八卦的老板訕訕地把人叫走了。
顧平安干脆把包間門敞開著。
夏妮擦著眼淚,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實在沒忍住。”
顧平安點頭“明白,不過我能問問你是太傷心了還是太高興了嗎”
夏妮愣住,抽噎了兩下才說“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
這個答案顧平安并不意外,夏妮的哭聲里有解脫的意味,她是盼著老夏坐牢嗎是三觀正還是其他原因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有什么話你就說,別害怕。”
夏妮接過顧平安遞過來的紙巾,吸了兩下鼻子,“我哥把人家害成那樣,我嫂子一家不依不饒的,我媽就說讓我嫁給他說他都截癱了肯定娶不上媳婦,只要肯放過我哥,就讓我嫁給他”
顧平安嘆氣,怪不得這姑娘臉上始終有一種死氣沉沉,認命一樣的喪氣感。
“你同意了”
“我哥再不好也是我哥,我想救他,可又不想嫁給癱子。今天我媽讓我送雞湯時,還叮囑我一定要親手喂到人家嘴里,還說她會去找我嫂子的爸媽說,肯定能成功。我這心里七上八下地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原來這么做也沒用啊,要是早知道我也不用擔心這么久。”
夏妮說著說著又哭起來。
顧平安沒想到老夏他媽居然還能想出這種餿主意,安慰她兩句,就說“你媽現在能做的是勸老夏老實交代,判決中如果有經濟賠償,積極賠償。最多就是幫老夏找個律師,其他的事她幫不上忙,逼你嫁人更是違法的事。”
九零年,律師還算新興職業,很多人沒有找律師的意識,夏妮淚眼模糊地點頭“我記住了,謝謝你”
顧平安見她情緒平緩了些,就拿出隨身帶著的小素描本遞過去“認識這個人嗎”
夏妮看到素描本上畫著的人像,剛剛放松的表情瞬間緊張起來,她神經質地揪住衣領“我我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