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要不等得蓮破殼,悄悄分一點給阿梓”
“哎呦,傻死你吧”
“得蓮,快快破殼吧,這個世界上有你愛的一切。”
而在某一天,得蓮突然聽到了父母姐妹的另一番說辭。
“得蓮,去考慮星辰大海吧,不要拘泥于一蛇身上,你找什么都行。”
“別尋命定了,孩子,我們愛你。”
“希望你永遠有人愛護,永遠無憂無慮,永遠不要被血脈束縛。”
姐姐沒有說話,她在唱歌,唱著那熟悉的歌謠。
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但不知為何,今天又回到了家人身旁。
他們的話語是那么真摯,那么深情,放棄刻在骨髓與血脈中的責任,只祈禱著自己的孩子,能做一個不被束縛的個體。
還未破殼的小蛇意識不到發生了什么,它只是將虛弱的腦袋靠在蛋殼上,與親人交換了最后一個吻。
意識逐漸模糊,父母與姐姐的聲音逐漸遠去,只能聽見那刻在血脈中的歌謠,生生不息。
他破殼了,睜眼看到了瑰麗的世界,看到了一個冷漠無情,又渾身充滿安全感的男人。
男人手中拿著一根掛繩,上面的蛇形雕刻微微晃動,他看著小蛇,表情并沒有因為看到幼崽而柔和,只是說“你叫得蓮。”
“以后,你就是我的學生了。”
事實證明,天性是人無法逃脫的囚籠。
他是世界上僅存的最后一條靈蛇。
他永遠渴望的,永遠也不會得到。
金光收斂,粉發青年的身軀微微顫抖,被打濕的襯衣下,隱約能看到淡色的鱗片在肌膚上翕動。
他像是一個狼狽又怯懦的灰姑娘,在鐘聲敲響時,落入冰冷又現實的海里。
顏璐最后看到的,是柔軟又浪漫的粉發在海水中沉浮,陷入脆弱中的青年,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像是回到了蛋里。
他是那么憂郁又美麗,像是一觸即碎的泡沫。
下沉下沉下沉
直到另一團金光也砸進海里,逐漸靠近了他。
“學姐,我沒看清那團金光是誰還有還有,得蓮學長這種狀態真的沒問題嗎”
杵在家門口,顏璐已經迫不及待將自己所做的夢,告訴終于愿意上門跟她見面的邱秋。
小姑娘的發絲凌亂,眼眶還有些泛紅,她傷感地道“我沒想到得蓮學長的家鄉,竟然是這樣子的呀”
夢境總是離奇又古怪的,你可以在夢中成為自己,也可以成為他人,甚至可以成為上帝,俯瞰著一切發生。
顏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夢境中窺見那么多稀奇又復雜的場景,但她確實為靈蛇一族的滅絕感到難過。
更別說永遠也無法完成血脈延續的得蓮。
他時刻被天性與理智所撕扯,卻始終找不到“命定”來填補心中的空洞。
在顏璐面前,邱秋一手扶著門,像是在思考。
少女看起來比顏璐還矮幾分,堪堪一米五五的高度,米白色的齊肩短發、紅豆耳釘、一身黑色長袖看著口袋眾多的長裙、上別著一枚藍色徽章、蹬著同色皮靴,看著干練又清爽。
不僅如此,還戴了一頂黑色紗質小禮帽。
顏璐呆呆地望著邱秋腦門兒上的劉海,總覺得那抹白與別的有點色差。
半晌,邱秋抬起頭,禮帽下露出一雙仿佛流淌著玉液瓊漿的金紅色眼眸。
“啊你說的這些,可千萬不能被得蓮知道了,不然以他的脾氣,真的會氣得回到蛋里然后變成活化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