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院,雜草葳蕤,葉尖鋒利,走過時,小腿上傳來擦過刀刃般的刺痛。
女人穿戴莊肅。
上身日式和服,下配褲裙,白衣緋袴,仿佛舊時的巫女。
她來到井口前,緘默著,注視著深不見底的井身。
她攏了攏交疊的衣領,胸前的皮膚上,猙獰傷口仍在滲血,她輕輕蓋住,風拂起束發的紅飄帶,被她一把扯下。
滿頭長發散落,色如鴉羽。
“她一頭栽入井中。”
“她原是當地一個農戶的妻子,周圍的鄰家都知道,她丈夫酗酒粗暴,每天稍有不順就會打她,凄厲的慘叫聲整夜不絕于耳,她的死引來一陣唏噓,卻也只做了幾天談資,原本已經被漸漸淡忘。”
“可自那之后,周邊卻興起許多怪事。”
低柔的女聲仍在講述,“起初,是無端失竊的紅色物品,羽翼猩紅的公雞、外出使用的紅頭巾、寓意美滿的紅色剪紙,全都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它們中有些是失主的心愛之物,痛失所愛的失主郁結深重,夜夜深陷在夢魘中。”
“其中一個失主卻做了更加一個不同尋常的夢。”
男人醒在荒野之中,他頭痛難忍,神情恍惚,仿佛受了某種牽引,順著羊腸小徑徐徐前行。
漸漸地,眼前的景象由朦朧轉為清晰。
原本光禿禿的地面上,不知何時,開滿了紅山茶花,鋪天蓋地,仿佛由鮮血凝聚成的海洋。男人行于其中,卻絲毫不覺荒誕,好像也越來越融入在此情此景之中,甚至神色陶醉。
他已走到路盡頭。
那里有一口枯井,他聽到沉悶的嗚咽聲,走近時,他在井后發現一個蹲著的女人。
她一身素袍,身體蜷成一團,隨著哭泣不住顫抖著。
男人難得發起善心,他走近詢問“你為何如此傷心”
女人的動作頓了一下,哭泣聲也隨之停歇。
“我有一夫郎,我們情深意切,感情甚篤,他用真心做媒,將我娶回家,卻在婚后換了張野獸的皮,日日隨心打罵我、侮辱我,我才知這一切全因我識人不清,所謂的真情都是誘我進籠的陷阱,我悔啊悔啊”
她念念有詞,不斷重復,頭深深埋入膝蓋,男人這才注意到,那露出的脖頸上,竟滿是傷疤。
“那你在這里哭又有什么用,還不如跟你的丈夫好好談談,反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輩子忍忍就過去了。”
女人卻像完全沒聽到他的話,神智陷入一種瘋癲的魔怔,嘴里一直嘀嘀咕咕。
“我悔我好悔可他明明那么愛我,他送我最愛的紅色山茶花,為我縫制嫁衣,為我放飛紅紙蝶他愛我,愛我的為什么我好悔”
男人聽了一陣,怪異之余,生出諸多不耐,“喂,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啊”
一邊說著,他又湊上前,伸手去推女人的肩膀,試圖將人從瘋癲的狀態喚醒。
“我悔我悔啊我好悔我好后悔啊”
手接觸到女人肩膀的一瞬間,女人突然身形晃動,軀干劇烈顫抖,她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直起身子,站了起來。
男人被嚇到,立刻后退一步,這時,他看到女人一直藏于臂彎的臉。
“女人的臉如血一般猩紅,那上面居然沒有五官”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