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恰是初開靈識的化名,由金蟬子所取,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哪吒的臉色卻更難看了一些,他再次一言不發起來,也沒了食欲。
直至喜恰客套著說了一句“不再吃點嗎”也不見他動筷,有眼力的小妖們見席上這樣沉寂,連忙利落收拾干凈起來。
飯畢,便要履行先前說帶他去走走的話了。
哪吒并沒有他說這話時所表現的興致,抑或者說從始至終也沒真的有興致過,他只是想看看自家小靈寵這些年究竟過得好不好。
事實證明,簡直不要太好。
轉過前廳石洞,往后是一條法術鑿出來的清淺溪,沿流擺了不少長豆燈,將溪水照得金光盈盈。
再走過雅致的木橋,又進一室,便見溪水匯聚成一汪小潭,潭中養了幾尾錦鯉與粉蓮,一側還扎了一個青藤秋千。
看見秋千,哪吒一怔,問她“自己做的秋千”
“算不得親手,是洞府里的小妖與我一塊兒做的。”喜恰不知道他怎么瞧上這個了,遲疑道,“義兄想玩”
那勉強給他玩玩吧,畢竟他是貴客。
“我可以在后面推你。”作為主人也要有點待客之禮,喜恰誠懇提議。
哪吒一噎,沉默片刻“不必。”
溪水潺潺聲不絕于耳,碧波輕晃,波瀾折射在喜恰身后不遠處花青繪牡丹的畫屏風上,卻見后方青煙裊裊飄然而出。
那里似乎別有洞天,哪吒側目,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徑直往那處而去。
喜恰微一頓,她正要和哪吒介紹呢,那里放的就是她特地為云樓宮兩位義親設的牌位,讓他曉得她可是有好好供奉他的。
“你奉的什么香”
誰曉得原本平靜緘默的少年轉過屏風后,忽然就揚起聲,似乎起了怒意。
喜恰隨之而入,不明所以。
“這樣的香用來敬奉我。”小少年對此異常不滿,艱難從唇間蹦出字,“軟軟,難怪我是一點沒察覺”
這怒意生得極快,哪吒自己都沒料到會這么生氣,但又確實很不甘心。
若她從未敬奉他便罷,偏偏敬奉了,按理來說他自然能感受到,可又偏偏用得這樣差的香。
心想著她召回雙股劍偏偏他正好錯過,去找孫悟空還受那孫猴子嘲諷,經年風雨兼程四洲尋遍但明明,只要她換再好一點點的香,他早就能找到她了。
“這香怎么了”偏偏,喜恰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并且指正他的話,“對了義兄,我不叫軟軟,別再叫錯了。”
哪吒所有不明就里的怒意,在那一瞬間沖上心頭,卻在要開口前用力掐緊手心,強迫自己平緩下來。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罷了,你現在就隨我回天庭,也不用再敬奉我什么了。”
才下意識要去牽喜恰的手,卻又一次被她躲過,哪吒抬頭,卻見她神色沒什么起伏,只是緩緩往后退了一步。
“義兄,你也看出來了,我已不記得從前的事。”她微頓,一字一句說得極為平靜清晰,“你說隨你回天庭,但我不記得我去過天庭,你說我叫軟軟,我也不記得我叫軟軟。不管你我從前是否相識,如今我已被貶下凡,怎樣都不好回去了。”
“我不管這些。”哪吒只覺心頭堵得慌。
喜恰的連聲反駁,讓他心情差到極點,向來我行我素的人說起話來也不容拒絕“隨我回去,天庭的事我會處理好,叫玉帝收回懲令。”
原來她是被玉帝貶下凡的,不是佛祖大法
喜恰胡亂發散著思緒,但見哪吒仍堅持著要拉扯,又再次躲開。
“義兄,我真不想回去。”這下,她語氣都沒之前那么客氣了。
并且沒太想明白,連她名字都不知道的哪吒為何要這樣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