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目光落在切開的新品上,還沒開口,就聽旁邊崔二娘道“烏漆嘛黑的,一看就不好吃。”
“免費嘗的。”唐玥道。
別看這老人家年紀大,接受新事物能力良好,連傳統的棗糕都買要,連著兩日來買蛋撻。
說起來,大乾朝女人的地位可不比男子低多少,街上做生意的女子不占少數,聽說皇宮里還有女官呢。
老嫗是信唐小娘子的手藝的,點頭同意“那我嘗嘗。”
一小塊奧利奧流心蛋撻入口,老嫗有些干癟的嘴吧咀嚼著甜品,渾濁的眼睛亮起光。
嘗完后,她道“五錢一個是吧給我包起來兩個。”
唐玥“誒”了聲,麻溜去包蛋撻,包之前必須先給人回爐烤酥脆了。
崔二娘臉色陰沉,握了握袖中的手。
與此同時,略顯吵鬧的聲音劃破裴府的寂靜。
“所以郎君知道這是什么點心了嗎這叫奧利奧”方恒一手舉著剛買回來的奧利奧蛋撻,一手指著黑白黑三層夾層,跟個教書先生似的,還是教幼兒園的。
裴泠面無表情看他表演,覺得眼前這人八成是個傻子。
他無聲嘆了口氣,別開眼,在油紙包里另外取出一只,湊到鼻尖下聞了聞。
依舊是淡淡的甜香,很輕,像風帶著花香短暫停留一瞬,又吹走了。
而后他把甜品送入口中,微垂著眸,享受味蕾上那點與世不同。
奧利奧餅干酥酥脆脆的,嘗起來有股清苦的味道,混在甜味中,反而更顯得與眾不同,牙齒刺破蛋撻,濃厚的巧克力醬迫不及待流出來,比蜂蜜還要黏稠,味道卻比奧利奧更多了幾分清苦,回味甘甜。
裴泠覺得略帶清苦的甜點比純甜更有韻味,不自覺閉上眼睛去享受舌尖上的甜苦。
直到聽到幾聲“哧哧”的笑聲,他才睜開眼,果然看到又是方恒個不安分的。
“何事發笑”
方恒忍著笑,取來銅鏡,給裴泠瞧。
高山雪原般郎君的嘴唇上沾了一撮黑黑的巧克力漿,像雪地上落了新泥,更像留了一撇小胡子。
若是方恒自己吃了滿嘴黑,尚且沒那么好笑,可這事放在裴泠身上,怎么會這么好笑。
門外兩個侍從也瞧見了,不敢如方恒似的笑出聲,只能死命憋著,臉憋的通紅。
裴泠到底是矜貴之人,睨了方恒一眼,淡定地取過帕子,仔細擦了擦,用飲下一杯茶水清口。
“剩下的你們分了。”
裴泠每日吃甜品并非出于口腹之欲,只是用來檢測甜覺是否恢復。
目前來看,只有在吃到唐娘子做的甜品時,才能嘗出味道,其他一概是蠟味。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梳包子雙髻的姑娘,一笑兩個小梨渦,不知道那小娘子究竟有何與眾不同之處。
方恒就等這句話呢,一向,裴泠嘗后的點心都是他們這群下人處理,以前也就罷了,自打換了唐小娘子的甜點,這可是件絕美的差事。
他麻利地把油紙一包,掃蕩下去了。
今日格外熱,日頭移過正頭頂,曬得人直犯困。
唐玥帶來的奧利奧流心蛋撻已經賣了大半,這種甜點是真好吃,只要吃過一次的人都會被那獨特的美味征服,買一個都嫌少了,不夠吃。
因此這新品賣的比前面幾種都要好。
反觀崔二娘那邊,雖然降價了,騙過幾個貪圖便宜的人,零星賣出去幾樣。
可人家又不傻,一分價錢一分貨,長安城里又是富貴之家居多,寧愿買貴的好吃的,也不想買便宜難吃的,否則買它干嘛,直接買胡餅吃不就完了。
崔二娘又急又氣,還被白花花的日光曬得頭暈,昨兒熬了大半宿,這會兒頭暈乎得不能行,眼都要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