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好復雜啊聽了半天,皇帝是不是對現在的狀況束手無策”河清表示對兩個好友所談論的東西聽得云里霧里的,只能懂個大概。
“當然不是,他現在極力培養云慕離,不然你們以為云慕離為何能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丞相,他的實力固然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但還有一個同樣重要的原因便是皇帝需要這么一個人。”
“云家到云慕離這一輩,就剩他一個獨子了,云家沒有什么強大的旁系,家族關系簡單,升的太快,根基不穩,也易遭人嫉妒輕視,在朝堂之上,便難以形成屬于自己的派系,再加上云慕離身體還不好,為人正直且忠心,一心為國為民,沒有絲毫野心和建立關系網的時間。”
“就算皇帝看走了眼,也沒有大問題,就云家而言,即使手握重權,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威脅到皇權,到時候出了問題尋個理由就能解決掉,云家沒有絲毫辦法,于皇帝而言,云慕離是個再好不過的棋子了,而且還是隨時都能被拋棄的棄子。”俞決看得很透徹。
先皇膝下子嗣頗多,有能力者不在少數,當今圣上當初在奪嫡時,并非最有實力的人選,還能夠干掉其他兄弟,成功繼位,成為最后的贏家,便說明了很多東西。
魏家近年來越發突出,隱隱有一家獨大的趨勢,或許是這些年來,皇帝為了打壓俞家,對待魏家過于寬厚,導致他們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以為當今圣上無比信任他們,私下里做了許多不合時宜的小動作。
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是現如今魏家確實氣焰很盛,又要防著俞家,他不好下手罷了,當然也有幾分戀著魏貴妃的情意,至于具體有幾分,他人便不得而知了。
今日事后,魏建如果能明白皇帝的意思,收斂一二,那么皇帝的這份恩寵,還能再多持續一段時間,若是繼續囂張下去,那么這份恩寵怕是要走到盡頭了。
“那云丞相豈不是很可可惜”許逸有些遲疑的說出這句話,自從云丞相上任以來,提出頗多利民政策,是實實在在為昭明國百姓著想的好官,這樣一位清官,竟是棄子,他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可惜嗎”俞決垂下了眸子,聲音有些輕。
“難道不可惜嗎像魏建那樣的奸臣,要除掉,是何等的困難,那群奸臣互相勾結,官官相護,而像云丞相那樣的清官,一心撲在為國為民的大事上,沒有同他人勾結,被污蔑陷害時,連為自己辯解都很難,難道不可惜嗎”
許逸嘆息著,只覺得這世道不公。
“不要覺得可惜,云慕離應當是早就知道自己是棄子,但為了心中信念,甘愿做這棄子,因著皇帝的恩寵,只要他沒有觸犯到皇帝的底線,他可以將他的想法完美的踐行下去,不用擔心是否觸犯他人利益,現在他就是皇帝手里最鋒利劍,只要皇帝不折斷他,他便能將目之所及的敵人全部斬殺。”
俞決自從云慕離當上丞相起,就天天聽著他爹在他耳邊念叨對方如何如何厲害,可以說雖然沒怎么接觸過,但對云慕離這人的性情手段都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在天子手下做事,人人都是提著一顆腦袋,戰戰兢兢,唯恐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下一秒腦袋便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云慕離很清楚,現如他于皇帝而言用處極大,是最重要的一顆棋子,在它的作用消失前,他的腦袋比任何人都更穩固的安在自己的脖子上,這個時候便能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事。”
說到這里,俞決淺淺勾起了嘴角,對云慕離越發佩服,或許也只有清冷如云慕離,才能夠在明知身為棄子的情況下,淡定執行自身的謀劃。
反正如果換做是他,他謀劃的不是為國為民,肯定是如何干掉狗皇帝,保證自己的安全。
但換個方向來想,如果換成是他,根本不會有機會,成為皇帝手里的那顆最重要的棋子。
“這樣一想,云丞相可太厲害了”許逸忍不住稱贊。
“可是,就算他很厲害,最后還是會被迫犧牲掉”河清聽了半天,雖然不明白俞決對朝堂的分析有多么厲害,但聽懂了云丞相難逃一死的結局,無論如何,都讓人高興不起來。
河清這話一出,室內的幾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厲害倒是厲害,就是有點傻。”良久之后,俞決幽幽補了這么一句話,想到今日所見,越發覺得云慕離看著清冷不近人情,實則是個傻乎乎熱心腸。
“總之,依照目前的局勢來看,還是繼續當個紈绔自在輕松一些。”俞決將雙手背在腦后,靠在椅子上,又將目光投向窗外。
“將紈绔事業進行到底,除了名聲不好,好像也還不錯。”許逸覺得這朝堂之上全是糟心事,不適合他們這樣色兒的蹚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