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里的人面色蠟黃,嘴唇蒼白干裂,江文清依稀能看出來跟前世的自己有些相像。
江婆子想把招娣賣個好價錢,正好隔壁村的老鰥夫前兩年就惦記上了江招娣。
江招娣去河邊洗衣服見過那個老鰥夫,他長著一張齙牙臉,看到招娣就色瞇瞇笑。
招娣被他嚇得不敢去河邊,這時候對女孩子聲譽看的特別重,招娣不敢告訴別人,卻得知家里要把她嫁給老鰥夫。
江招娣思來想去,實在想不到有什么擺脫命運的辦法。
干脆跳了河。
她覺得活著就是累,不如死了算了。
跳河她也不敢跳平時大家洗衣服的河,怕村里人會害怕,特意走遠點到壩上跳大河。
壩上沒什么人經過,等她斷氣換了江文清過來,才在水里掙扎起來。
正好被路過的陳木文看到。
陳木文跟江文清是同村,卻不是一個隊的。
陳家在三隊,江家在六隊,他就不認識江招娣。
江文清被陳木文從水里撈出來,這時候岸上圍著的幾個姑娘認出來這是江家的招娣,就好心要幫忙把人送回江家。
誰知道送到江家,眼看人只有進去的氣沒有出來的氣,江婆子就要訛上人家。
非說招娣是她們幾個合謀害得,一番糾纏幾個姑娘只好說,她們沒害,是陳家二兒子撈上來的,好些人看到可以作證。
陳木文也沒想到自己救的人,是村里有名的癩頭家的。
他濕漉漉的到了家,陳母以為他又偷偷下河撈魚,還在罵他,江家人就抬著變成江招娣的江文清到陳家了。
江婆子一聽是陳家二兒子撈的招娣,立刻拍手笑了出來。
讓家里人拆個木板把人抬到陳家來了。
陳母不知狀況還跟人吵了起來,等她得知陳木文把“江招娣”從水里撈上來,差點沒兩眼一黑暈過去。
村里誰不知道江家不把女兒當人看,還是一家癩頭,被粘上就要脫層皮。
果然江家人抬著江文清放在陳家門口,江婆子和招娣娘兩人雙手一拍,往地下一坐就在門口哭了起來。
“天殺的當家的,你怎么不帶我一起走哦”
“留我們孤兒寡母在人世哦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有了金孫閨女喲,誰知道被歹人欺負咯”
“老頭子喲你帶我走吧”
江老婆子是老癩子,她不僅會說還會唱,旁邊還有她手把手教出來的江母。
兩人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陳母黑著臉問她們想干什么。
兩人立刻從地上起來“我們家招娣被你兒子占了便宜,你們不把她娶回去”
陳母咬牙切齒的說“那是救人怎么能說是占便宜”
江家才不管是救人還是占便宜,不這樣說怎么把賠錢貨賣出去。
更何況人現在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能活到什么時候還兩說。
“我不管,你兒子把我孫女從河里撈出來,兩個人身子貼著身子,可是不少人都看到了”
江老婆子說“今天你們不娶,我們就去公社告你們耍流氓”
后面兩家一番拉扯,陳家為了陳木文,捏著鼻子花了五十塊巨款,迎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的江文清進門。
所以現在江文清名義上是陳家小兒子陳木文的老婆。
她現在醒過來就是在陳木文的房間。
陳母怕花了錢還讓小兒子變二婚,前兩天又讓村里大夫給江文清開了藥。
這兩天她沒醒藥都是陳木文灌進去的。
江文清還在理順記憶,就聽到院子里有開門的聲音。
隨即一陣腳步聲,向著她在的房間走來。
“咯吱”
木門板被推開,高大的青年走進來。
似乎是沒想到炕上躺的人已經醒了,向屋里走來的步伐停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