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打斷了沈氏的話,外面的人紛紛進門,沈氏縱然萬般不舍,依舊親自為女兒蒙上了蓋頭。
孟淵作為長兄,由他背著孟蝶出門。
背好妹妹,孟淵一步一步走向門外走向花轎,他走得極穩也極慢,短短的一段路,如果不是怕誤了吉時,他似乎能走到地老天荒。
孟蝶坐進轎子那一剎那,她聽到孟淵梗咽的聲音“妹妹放心,我一定刻苦讀書,爭取早日金榜題名。”
離別的愁緒終于破開孟蝶一貫的樂觀籠罩在孟蝶周身。眼眶突然泛紅,孟蝶知道無論她說的怎么有理有據,生在大易朝長在大易朝的家人們,終究是覺得委屈她了。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花轎抬起。
八抬大轎繞著京城走了一圈兒,正式被抬進勇毅侯府,鞭炮的響動在這個時候越發密集,到了不聞人聲的地步。
花轎一路被抬到前院正堂處,這會兒正堂里面坐滿了李家人,可惜孟蝶蓋著蓋頭啥也看不見,她凝神細聽周圍的聲音,身下一頓,轎子落地了。
喜娘引著孟蝶踏出轎子,又引著她步入正堂拜天地,沒有新郎官,鬧洞房這個步驟也省了。
整個喜房就只剩下范嬤嬤,露微雪青和杏黃,除了院子里有幾個粗使婆子,勇毅侯府并沒有安排人在新房里屋這邊,想必是為了照顧孟蝶,擔心她到陌生的環境,如果還有陌生的人,會越發不自在。
范嬤嬤是個謹慎的,從臥室出去她到外間看了看,這才回轉臥室“姑娘,這沒外人,您可以將蓋頭掀開了。”
孟蝶這會兒端坐在喜床上還沒睡著,全靠意志力支撐,聽范嬤嬤這么一說,渾身繃著的勁兒驟然一松,她連忙將蓋頭掀開。接過露微的茶杯趕緊喝了一口“先把我頭上的首飾摘了,壓得我脖子痛。”
范嬤嬤和露微立刻齊動手,將孟蝶頭上的各種首飾去除。
頭上一下子少了幾斤的重量,孟蝶長出了一口氣,人也精神了不少,站起身稍微活動一下身體,立刻坐到桌子邊揮舞著筷子吃飯,她一天沒吃沒喝,這會兒是真餓得夠嗆。
吃了個半飽,孟蝶揮舞著筷子的手降低了頻率,想著一會兒就要睡覺,孟蝶又撿了幾樣清淡爽口的就停下了筷子“你們也吃點兒墊一墊,然后就都歇息去吧。”
“姑娘,剛范嬤嬤和雪青準備好洗漱的東西了,我和杏黃先服侍您洗漱,然后我們在吃。”
實在乏累,洗漱之后就能睡覺,這個誘惑力很大,孟蝶沒猶豫就點了頭。
孟蝶這邊洗漱完畢,范嬤嬤和雪青也吃好了飯,露微和杏黃去吃飯,范嬤嬤和雪青開始鋪床。
喜被被掀開的一剎那,喜床四件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立刻明晃晃的彰顯存在感。
孟蝶整個人僵住,今天第一次感覺到了尷尬,突然她就悟了,為什么范嬤嬤和雪青給她鋪床,明明十歲以后她就不用下人幫忙的。
杏黃拿來一個干凈的托盤,范嬤嬤將撿起的干果全部放入托盤中,整理好被褥,范嬤嬤環視整個臥房。
臥房坐北朝南,千工床放在北面靠墻處,南面窗戶下那里有一張小長方桌,兩把椅子,飯菜就擺在桌案上面,同在南面偏東的位置有一座梳妝臺,剛剛她就是把首飾放到了這里,東面那里有一扇繪制著花鳥魚蟲的屏風,屏風后面是洗漱用品。
同在南面,偏西的位置有一個大衣柜,衣柜上雕刻著亭臺樓閣圖案,十分華美,衣柜旁挨著墻角位置有個裝飾用的架子,最上面擺著盛開的水仙花,下面有一個大肚粉彩鵝頸瓶。
就是它了,范嬤嬤走到架子處,將粉彩鵝頸瓶拿了起來。
孟蝶震驚,這是干啥
范嬤嬤抱著瓶子走到她面前“姑娘,把早生貴子都放進來。”
“啊”孟蝶瞪大眼睛“嬤嬤,這是何意放進去”
“是啊。”范嬤嬤滿臉笑意“你看,現在這瓶子什么樣兒”
孟蝶“什么樣兒這不就一空瓶子么粉彩的,看這釉質倒似官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