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勇毅侯立刻禍水東引“剛剛茂兒和芃兒說,陳致遠態度非常好,承諾將那外室打發到莊子上或者發賣了,還說那外室未曾入門就與男子廝混,誰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言下之意,這孩子陳家不認。
侯夫人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眼睛看向大孫子李茂。
李茂連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祖母,陳致遠確實是這么說的,還說不過就是個玩意兒,連府里的丫鬟都比不過。”
“祖母。”溫氏上前一步“我和弟妹回來的時候在馬車上,又把這件事從頭到尾縷了一遍,陳老爺知道與否不好下定論,陳老太爺和陳大郎應該是不知道的。”
“陳大郎的妻子彭氏當時也在屋內,弟妹叫破那外室身份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錯愕,那一瞬間的震驚不似作假。”
溫氏和孟蝶是大功臣,溫氏開口,侯夫人總算冷靜下來,點了點頭緩和了臉色。
爺孫四人齊齊長出了一口氣。
勇毅侯連忙轉移話題“蝶丫頭,那外室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蝶“回祖父,母親同我說完這件事,我就派人去打聽消息了,原本打聽的沒那么詳細,影影綽綽的不確定。”
“后來大嫂同我去陳家,我發現陳家態度不對,就故意詐她們一詐,沒想到她們自己做賊心虛,我一詐就承認了。”
勇毅侯連連點頭“這么短的時間能打聽到影影綽綽的消息也很難得,你從哪里打聽的。”
“呃”孟蝶生平第一次氣短,支支吾吾“我命下人去賭坊和煙花柳巷打聽的。”
屋里頓時響起好幾道抽氣聲,哪個正經人家女眷會同這兩個地方扯上關系,就是下人也不應該去,這蝶丫頭也太大膽了些。
不能直接說她早就懷疑陳家老太太,孟蝶開始忽悠“我當時想著那外室有可能是娼妓戲子,去這兩個地方更容易打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李二郎究竟是歷來如此還是一時糊涂。”
“二則時間太緊,正經地方的正經人也不會亂嚼舌根子,那兩處腌臜地方沒有正經人,各個兒唯利是圖的,只要撒下點兒銀子,他們什么都會說的。”
勇毅侯連連點頭“這兩個地方雖然不光彩,消息確實更靈通。”
侯夫人不以為然“什么光彩不光彩的,能把事情辦妥當就行,這次要不是蝶丫頭機靈,我們說不得就被蒙騙了。”
孟蝶“祖母,對方想做二房下妻,我們這邊絕對不會答應,僵持之下時間一長,他們也得露餡,我們還是會知道的。”
侯夫人“你就不用謙虛了,不管怎么說這次都多虧了你,不然這事兒一直僵持著,到底是瑾兒難做。何況現在抓了他們把柄,就算他們家繼續不做人,我們把官司打到御前和離,也是咱們家有理。”
這件事也算是明朗了,侯府上下人人帶上了點點笑意。
陳家上上下下卻如墜冰窟,陳家家主太仆寺卿陳冠清陰沉著一張臉坐在后宅正房正堂中。繼妻趙老太太,大兒子,大兒媳朱太太,長孫陳致遠,長孫媳彭氏,以及渾身都是皮肉傷的陳致寧,別人都站在廳中,陳致寧趴在擔架上,廳門緊緊關著,門口還守著幾名壯碩的老仆。
趙老太太和朱太太臉色慘白,臉上的汗滴滴答答從額頭滾落,二人也不敢擦一下。
陳冠清“說,給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那個外室到底是個什么身份,你們今日又是怎么同勇毅侯府女眷說的,但凡有一句虛言,別怪我不念舊情。”
趙老太太蠕動了一下嘴唇,到底沒敢出聲,說什么呢說她惦記著家里的產業,想多給親生兒子一些,又心知爭不過繼子,只能想辦法讓自己家同繼子聯系更緊密一些,這樣她兩個兒子將來也能多得幾分照顧。
朱太太同樣不敢吭聲,這會兒她真是后悔死了,明明她可以置身事外的,怎么就鬼迷了心竅呢,大兒媳德妃娘娘選的,二兒媳老太爺定的,她為什么就認為他們這是駁了自己的面子,整日橫挑鼻子豎挑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