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藍后退、前進、如此再三,前后來回,終于確定阿修羅部眾就是這樣,她沒有來錯地方,她的身后是肅穆無聲的鐵壁戰線,她的身前是醉生夢死的狂歡世界
“那個小丫頭你別在分界線上玩了,別以為你年紀小就能亂來,給逮住照樣要受罰的”
伽藍的左右橫跳終于引起了一些阿修羅部眾的注意,這幾個人都喝高了,相互靠著坐在街道臺階上,各個露出精壯的身軀,顯然都是強大的戰士,他們對著伽藍一通胡言亂語,然后又笑倒在一起,雖然沒什么惡意,但這些話也真是叫人無奈。
“別跳啦,這有什么好玩的,你有這個精力就去打幾場啊,喏、喏,那邊是少年組”
“你身上穿的什么,這么鼓囊,是藏了東西嗎,你不會偷酒了吧”
“你喝酒啊少年有為你老媽老爹呢,他們都在擂臺上別不是打到一場里了哈哈哈哈”
伽藍沉默片刻,沒有理會這幾個酒蒙子,一貓腰就鉆進了人群,昏暗的光線之中,狂歡的人群成為了她最好的掩護,永夜國十分寒冷,除了在擂臺上打生打死的挑戰者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會在鎧甲之外披著御寒衣物,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動作敏捷的孩子。
大約是當久了天女,伽藍很不喜歡在表明身份的情況下游覽一座城市,微服私訪已經成為她的愛好之一,假如她身邊有一位當地向導,那么她肯定會接納向導的意見,遵循當地人的風俗,但現在朵帕娣女士只給了她一張門票,然后讓她完全自由行動
伽藍順著街道的走向一路向前,周圍都是觀看打擂的人群,還一邊看一邊手舞足蹈,很容易發生沖突,伽藍就見到一對吵急了眼的就近上臺,立刻開始了一場新的真人快打。
阿修羅確實是個無比尚武的部眾,光是伽藍有印象的擂臺就多達上百臺,這廣場邊所有的店鋪中都擠滿了人,店鋪前的人更可怕,他們不僅手舞足蹈,還舉著酒壇酒杯歡聲鼓舞,見人就灌
伽藍在人群之中一通亂轉,最后可算是找到了一家位置糟糕的酒館,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家店鋪中還有可以進入的空間,門口只有三兩顧客,沒有誰熱情請客。
伽藍順著墻壁進入了這個昏暗的酒館,可算是擺脫了嘈雜的人群,她在靠近柜臺的位置坐下,她身上沒有阿修羅部的流通貨幣,于是決定用天部的金幣取代,不論如何,黃金還是各部眾中流通的硬通貨。
“喝點什么”一道粗糙的聲音從高臺中傳出,伽藍探頭望去,在柜臺里看到了一個低頭擦洗餐具的老人,這十有八九是老板的人頭也沒抬,只自顧自地道,“今晚沒有吃的,喝的管夠。”
伽藍有些驚訝,她的動作非常輕捷,酒館中又昏暗無比,沒想到酒館老板這么快就注意到了她,要知道這酒館中有不少客人也做戰士打扮,但他們都沒意識到伽藍的進入也許是因為他們都湊在門口,專注地望著拐角處的擂臺吧。
伽藍拿出一枚金幣,丟進柜臺“隨便什么都可以,但最好不要是酒。”
老人拿到了金幣,摩挲片刻后抬起頭“天部的錢,你是從哪里拿來的嗯你是阿修羅部的孩子嗎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伽藍這才發現老人已經瞎了一只眼,臉上還蒙著黑色的眼罩,他看起來十分蒼老,不過動作麻利,剩下的那只眼睛也有著不錯的眼神,竟然在這么昏暗的光線中辨認出了伽藍身上的衣著。
伽藍便道“我家中一位長輩借我穿戴的。”
老人盯著伽藍,沉默片刻,又俯下身,再直起腰時手中已經拿了一陶罐熱氣騰騰的粥“吃這個吧,這里就你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