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這句,回過神的陳阿嬌趕緊安撫女兒“剛才聲音大,沒嚇到嬌兒吧”
“嬌兒不會被嚇到嬌兒比貴人更討厭翁主姑姑”
女孩昂頭,一臉嚴肅地告訴陳阿嬌。
陳阿嬌深以為然,問劉徹“你打算怎么處理她”
“殺人誅心。”
劉徹坐下,詳細解釋道“淮南王父子最近幾年蠢蠢欲動,光是壓在張湯那邊的卷宗案底就有厚厚一疊,再加上劉安那個不受寵的庶出孫子的告狀,朕隨時可以派人去郡縣嚴查他兒子劉遷涉嫌謀反一事”
“你想逼他們謀反”
陳阿嬌詫異“不怕再來一次七國之亂”
“不會有第二次七國之亂了,”劉徹信心滿滿地抖了抖衣袖,“且不說朕的推恩令讓地方各個諸侯王的實力大幅削減,單憑朕身邊的衛、霍二人,就足以讓所有諸侯王聞風喪膽淮南王若束手就擒還能留個體面,若是他膽敢舉兵造反,朕只需一揮手就能讓他和他的黨羽灰飛煙滅”
“原來天下已是這般模樣。”
陳阿嬌有些感慨。
她遷居長門宮無法外出,平日里還只有母親館陶會帶著禮物過來探望,難免對外面發生的事情知之甚少,連皇帝頒布推恩令削弱諸侯王勢力元朔二年公元127年這等大事都只是隱約聽說,唯獨對衛、霍二人立下的戰功了如指掌館陶怨念衛子夫奪了陳家的皇后寶座,每次來長門宮都不會忘記嘮叨幾句。
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她如今流露出落寞神情,劉徹的心情也陡然沉重。
他問陳阿嬌“想不想離開長門宮,去外面走走”
“在你的人的監視下”
陳阿嬌反問。
劉徹“朕可以立刻下令廢除長門宮的禁出規定,從此以后,你想什么時候出去都可以,也可以邀請任何人來長門宮做客”
“但是我依然必須永遠住在長門宮”
“”
劉徹沉默。
他不介意賦予她部分的自由,但他不允許她完全脫離自己的掌控
“比起不能外出、只見你和母親帶來的人,新的規定確實寬松了許多。”
陳阿嬌自嘲地笑著,起身,領著宮人和女兒玩游戲。
劉徹沒有跟過去。
他留在原地,專注地看著庭院中嬉戲玩鬧的兩人,眼前再次浮現自己與阿嬌那兩小無猜、無憂無慮的孩童時光。
“不玩了不玩了嬌兒累了”
幾個回合的游戲下來,女孩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躺在地上不肯起來。
陳阿嬌見狀,示意宮人們去膳房把那件東西搬過來。
“喏。”
宮人退下,不一會抬著兩尺見方的青銅冰鑒回到殿上。
“嬌兒”
陳阿嬌招呼女兒過來。
劉徹也被冰鑒勾起興趣,主動走上前。
陳阿嬌嫌棄地白了他一眼,礙于尊卑才沒有說諷刺話。
“打開”
一聲令下,宮人抬起沉重的青銅蓋子,露出做工精巧的方尊缶,再打開方缶,頓時有白色冷氣絲絲溢出,中間隱約可見純白色的乳酪堆疊如小山形態,蜿蜒曲折的山道上鑲嵌著顏色各異的果子,頂峰覆蓋著因冰寒而凝固結晶的蜂蜜,半透明的結晶蜂蜜中有花瓣花蕊若隱若現。
“喜歡嗎”
陳阿嬌笑著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