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薇抬眼望去,在為首的兩個人身上多看了兩眼,隱隱將人認出來。
其中一個人是衛橫,而另外一個人是李拓
扶薇心中一瞬間涌起巨大的疑惑。
李拓作為曾經的右丞,這些年辭官消失,他在做什么,扶薇很清楚,不過是奉了段琮之的命,去找二十多年前,掉進壺江的先太子。
前些日子,李拓找到了先太子。
那么李拓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扶薇心中一閃,忽然有了個念頭李拓說在壺州找到了先太子,就真的是在壺州找到的嗎
扶薇慢慢轉過頭,將目光落在宿流崢的身上。
衛橫和李拓率兵到了近處,衛橫抬手,令身后士兵按兵不動。他與李拓下了馬,朝這邊走過來。
“衛橫”耶律湖生大聲道,“你們北段是什么意思難道議和書要做毀重新開戰嗎”
耶律湖生被鬧了個沒臉。他本該沖扶薇質問,可畢竟是癡戀了多年之人,他舍不得,想給她留些臉面。正好衛橫這個疆場上的宿敵趕來,才得以讓他一腔怒火發泄出來。
衛橫笑了笑,道“耶律晚輩,如你如愿,議和書銷毀。今日的和親亦作罷。”
扶薇皺眉質問“你奉了誰的命”
“新帝。”衛橫轉過身來,與李拓一起,朝宿流崢行禮。
一片嘩然,縱是往日里紀律嚴明,此刻眾人亦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我的天”靈沼更是張大了嘴巴,驚愕出聲。
被夜影衛偷偷摁住的段斐盯著宿流崢,眸色幾經轉變。
衛行舟回過神,走到父親身邊,詫異低聲詢問“父親,怎么回事”
衛橫不答,而是望向扶薇,躬身拜過,再道“還請長公主登車,立刻折返回京。”
扶薇凝眉,慢慢消化著心里的愕然。只是一息之間翻天覆地,實在難以頃刻間接受現實。她眉頭緊鎖思量著,并沒有去看身邊的宿流崢。
國事私事混在一起,她腦子里一片亂麻。她有些茫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做。真的就這般依言折返,任由兩國交戰嗎可若她不依言,今日已經將耶律得罪
扶薇正胡思亂想著,身子忽然一輕,人已經被宿流崢抱了起來。
他單臂勒在扶薇臀下,將人豎抱在懷,另一只手將半開的車門徹底拽開,
帶扶薇登車。
扶薇慌亂地去攀他的肩,轉頭看向他。她云鬢上的步搖晃動,流蘇撞在宿流崢的臉上。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失聲。更是急火攻心,一陣眩暈,頭一沉趴在宿流崢的肩上,虛弱地昏了過去。
昏過去的前一刻,扶薇心里想的卻是幸好上了車才昏過去,若是在外面大庭廣眾昏倒,可就太丟臉了。
宿流崢轉過頭看向她,將她歪了的頭擺正。
扶薇聽著轆轆車轅聲,半昏迷中知道自己正在一輛疾馳的馬車里。她努力想醒過來,卻怎么也不能睜開眼。
耳畔有人在說話,她努力去聽,也沒聽清是誰在說話,更是聽不清對方說了什么。
扶薇好累啊。
她放縱自己睡過去。
扶薇徹底醒過來時,是被爭執聲吵醒的。這一次,她聽清了,是段斐的聲音。
她擰著眉睜開眼,入眼是陌生的軍帳頂部。她伸手支撐著坐起身,循聲望向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