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宿流崢沒有再來找扶薇。他大多時候跟在顧瑯身邊,上陣殺敵時,勇猛狠辣,沖在最前面。
帝王御駕親征最能鼓舞士氣,一時之間軍心大振,接連兩次小的勝仗之后,更是將軍心凝聚到最高處,一鼓作氣乘勝追擊。
一個月,前幾個月失去的城池一一奪回。
軍中的幾位將軍之中有人開始提議議和,畢竟晉國更為兵強馬壯,若一直這樣打下去,北段亦是吃不消。
李拓亦提議休戰,至少宿流崢應該盡快回京去。他的繼位大典還未辦,如今京中朝堂正是亂的時候,定然有人趁亂在私下搞小動作。
宿流崢答應。
第二日班師回朝,而衛橫和顧瑯仍舊留在邊地,隨時待命。
議事結束,宿流崢坐在椅子里,其他人齊齊起身向他行禮,轉身退出軍帳。
李拓留在最后。
宿流崢掀起眼皮看他“有話說”
“陛下,”李拓懇切地說,“如今內憂外患,外患得到暫時緩解。內憂卻更麻煩些,遠不是行軍打仗勝負輕易能定。朝中黨派關系錯綜復雜,想要厘清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
宿流崢聽得不耐煩,反問“所以”
李拓細細打量著宿流崢的神情,試探著說“陛下天資過人,定然能將所有麻煩迎刃而解。更何況長公主對朝臣黨派知之甚多,可謂了如指掌。長公主在陛下身邊,當是助力不少。”
這一個月,沒人跟宿流崢提到扶薇。突然聽到李拓提到扶薇,宿流崢心中生出一種異樣涌動來。
李拓將話提點到這里,還欲再說什么,宿流崢突然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獨留李拓站在軍帳內,半張嘴,口中含著還沒有說完的話。
宿流崢怕這些武將們議事時吵到扶薇,故意將議事的帳篷安排得禮物遠一點。
他穿過一座座軍帳,奔到扶薇的軍帳前。他立在軍帳門口,腳步頓了一下,才掀開帳簾。
帳內,扶薇側躺在窄床上,正睡著。
蘸碧和靈沼坐在角落里做針線活,見宿流崢進來,二人齊齊起身屈膝行禮。蘸碧再快步朝扶薇走過去,想要把她喊醒。
“出去。”宿流崢道。
蘸碧遲疑了一下,沒有推醒扶薇,和靈沼悄聲退下。
宿流崢一步步走向扶薇,隨著越來越靠近她,他心中那股涌動的感覺越來越濃重。
他在窄床邊緣坐下,慢慢俯下身,逐漸靠近扶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扶薇的睡顏。
好香好香啊。
好想好想親啊。
拂面的氣息讓扶薇從淺眠中慢慢蘇醒,她睜開眼,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宿流崢靠得極近的面容。
扶薇恍惚了一下,一時間分不清身在何處,今朝又是何年。
扶薇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攀著宿流崢的肩。
宿流崢的眼睛瞬間亮起來,盈著盛大的興奮和開懷。
扶薇又很快反應過來。
原來這里是軍營,面前的人是宿流崢。
扶薇的神色一黯,攀在宿流崢肩上的手,慢慢垂落。她的手還沒有落下,忽地被宿流崢握住。
宿流崢突然直起身,亦將扶薇拉起來。他匆匆忙忙地給扶薇穿上鞋子,然后拉著她出門。
他走得那樣快,扶薇被他拽得踉踉蹌蹌。
扶薇皺著眉問“宿流崢,你要干什么你要帶我去哪兒”
宿流崢吹了一個口哨,立刻有馬嘶聲,一匹通體黝黑的駿馬奔過來。
宿流崢握住扶薇的細腰,將她放在馬背上,他再跨坐在馬背上,于扶薇身后抱著她,手臂穿過扶薇的腰側,去握馬韁。
一聲“駕”,宿流崢調轉馬頭,帶著扶薇快馬奔出軍營。
衛橫和顧瑯聽見響動從軍帳中追出來。
“這”衛橫眉頭緊鎖,詢問地看向顧瑯,“邊地危險,要不要派人跟著陛下”
顧瑯點頭。
可是衛橫跑出去跟著宿流崢的人跟丟了。宿流崢若想快馬甩開那些人,那些人自然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