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琮之越說越氣,眼底猩紅。一大段說完,他忍不住一陣劇烈地咳,鮮紅的血從唇邊流出。
宿流崢歪著頭看他,語氣輕松“你不認識我了”
段琮之懵了一下,勉強止了咳抬頭看他。
宿流崢用手指了指自己,道“老子”
算了,這個是爹。
“我叫宿流崢。宿流崢,不是段流崢。懂”
“你、你”段琮之猩紅的眼中幾乎是瞬間涌出熱淚。“你在怪我是不是怪我沒有養育你可是是你母親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倘若你母親沒有偏執地把你們帶走我一定能是個好父親”
段琮之說到最后幾乎是嘶吼。
“別喊了。”宿流崢皺眉,“這都只剩一口氣吊著命了,再這么喊下去,那口氣就沒了。”
宿流崢走過去,在坐在輪椅上的段琮之面前蹲下來,他撩起眼皮瞧他,說“我沒怪你啊。”
“可我就是跟你沒感情啊。”宿流崢扯嘴而笑,笑得又單純,又偏斜。
不僅是和這個親生父親沒什么感情,宿流崢的感情本來就涼薄。曾經將滿腔的感情傾注在早就不存在的哥哥身上,如今則是把濃如烈酒的感情全部給了扶薇。
其他人,愛誰誰。
“老頭兒,”宿流崢打量著段琮之,“差不多得了。瞧你這樣也沒幾年可活了,管那么多干啥”
宿流崢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垂眼看他“你慢慢賞梅枝。沒事別找我。”
宿流崢轉身走出恒梅宮,毫不理會段琮之在后面破口大罵。
宿流崢撓了撓自己的臉。
他覺得自己現在很善良,被那老頭這么罵著、煩著,都沒翻臉想抹了他脖子。
宿流崢不再想段琮之了,他加快腳步往回走趕,去見扶薇。
他要送扶薇好多個小玩意兒,將那個玉盒子裝滿。
可是,宿流崢回到長歡宮時,扶薇已去沐浴。玉盒子放在她的梳妝臺上。
宿流崢走過去欣賞自己的杰作,打開玉盒子,他頓時臉色大變。
摔玉盒子,他舍不得。
摔扶薇的東西,他不敢。
宿流崢滿腔憤怒得不到紓,憤怒地將繡花小凳猛地一腳踹倒。
扶薇剛好從浴室里出來,疑惑瞧他,問“怎么了”
“你還好意思問”宿流崢氣得快要跳起來,“我送你的盒子,你用來裝他的東西”
一份婚書,一把綠檀木梳,一支并蒂蓮簪,一張寫著“愿吾妻浮薇,不再孤若浮萍渺如薇草。伴其左右,白首不離。”的隨筆手札。
扶薇沉默了。
她完全將宿清焉和宿流崢當成一個人的兩面,可他們兩個好像并不是這樣想。
看著氣到崩潰的宿流崢,扶薇嘆了口氣,反問“不然呢裝你送的東西裝什么耶律湖生的人頭,還是誰的舌頭”
宿流崢漆黑的眸子里瞬間掉進一抹亮色,亮色掉進憤怒里,點亮了他的高興。
扶薇向來知道他的喜怒無常,可還是被他這突然的變臉搞懵了。
宿流崢興奮地奔到扶薇面前,雙手抓住她的纖臂,高興地說“你居然還記得我送你的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