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沒關系。”許黎明搖頭。
“真的假的”陶寧驚訝,“就你去年追人那架勢,我看了都佩服。”
“你也說是去年了。”許黎明確認了陸白天不在,隨后收回目光,“昨天到底怎么了”
陶寧一聽她問,話更往外突突,往她旁邊一歪就開始滔滔不絕“我聽湯倩說,陸白天偷了林晚的東西,被林晚發現了,結果陸白天惱羞成怒,就把人打了。”
“據說現場挺嚇人的,幾個工院的男的都沒攔住。”陶寧嘖嘖道,“沒想到平時看著唯唯諾諾,居然還會打人。”
“現在大家都傳她”陶寧話說一半,忽然捂住嘴,眉毛耷拉著,“我這樣能算造謠嗎”
許黎明想了想“不能吧。”
“那我說了。”陶寧壓低了聲音,“好多人說她精神有問題,不然東西偷了就偷了,干嘛忽然打人呢”
“但我沒說她就是偷東西了,是湯倩說的,我沒造謠。”陶寧舉起雙手。
一旁的孫沐雅也舉手“我也沒有。”
自己這倆室友,還挺有趣的,許黎明嘴角動了動,沒再說話,因為這時候陸白天進來了,身后跟著輔導員。
教室一瞬間鴉雀無聲,視線匯聚在女孩單薄的身影上,像有實質似的,將她的腿壓得顫抖。
陸白天在發抖,許黎明的指尖無意識動了動,面前的桌椅好像排了千百丈,女孩低垂著背脊往前走,仿佛一輩子都走不完。
寬大的鏡框遮擋了眼睛,頭發仍梳成低馬尾,舊衣服掛在肩頭,黑色長褲遮擋了鞋幫發黑的帆布鞋。
許黎明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孤舟,被推進人海的注視之中,隨波漂流。
前排沒有位置了,她落定在最后一排,許黎明的身后。
仍有無數目光盯著陸白天,好像凌遲,許黎明眉頭皺了皺,忽然將身體偏移了些,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
她黝黑的眼睛入侵每一個回頭看的人的目光,迫使他們轉過身去。
許黎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之前在寢室看到的那一幕,讓她并不覺陸白天會是像她們說的那樣。
輔導員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穿著海魂衫,挺著大肚腩,將手一背,掃視眾人“在開學的第一天,我就給你們講過,介個華傳的校規嚴格得很,不能打架,不能打架,只要動手就記大過,你們不幾道嗎”
“處分挨多了是要開除的幾不幾道你們父母辛辛苦苦供養你們,你們辛辛苦苦考進華傳,就是為了被開除的嗎”
“大學生了,懂點子事情”
輔導員的普通話不好,所以氣氛也沒有很嚴肅,調侃似的惹得學生們哄笑起來。
“聰哥,那有人天生心眼壞想打人,我們就得挨著,不能還手啊”湯倩委屈地說,四周傳來一陣附和。
“那當然不能啊還手,就系互毆,法律不懂嗎”輔導員揮了揮手,“好好自習”
輔導員離開了,教室里熱熱鬧鬧,氣氛輕松,只有許黎明身后那一塊地方,安安靜靜,連哭都哭得無聲無息。
下課鈴聲響起,許黎明背起包的時候,身后已經沒有人了,林晚被幾個朋友簇擁著從后門走過,她濕漉漉的目光停留在許黎明身上,像等著她來安慰。
“讓讓。”許黎明笑得清風拂面,然后推開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