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著女孩單薄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
雖然早就見慣了世態炎涼,但每次看到這樣麻繩專挑細處斷的事,還是忍不住有所觸動。
陸白天辦好住院手續繳了費,銀行卡里的余額已經所剩無幾,她又買了些吃的來到病房,擁擠的病房中,女人昏昏沉沉地躺在被子里。
她拉上了簾子,拿出一個蘋果來削,削著削著想起剛洗了胃還不能吃東西,又將水果放下。
走神地望著蒼白的病床,聽著病床外其他家屬聊天的聲音。
女人半睜開了眼睛,她似乎還沉溺在昏眩中,隱約看見陸白天的臉,伸出手想摸,但也只是稍微動了動手指。
陸白天沒有動,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昨天參加了校慶。”她忽然開口,“你猜我是什么”
“主持人。我第一次站在那么大的舞臺上,但是一點都沒有出錯。”陸白天在笑,她看了眼女人青筋交錯的手背上,插著的針頭,“你看。”
她拿出手機,找出官網上發的一張有她的照片,舉在女人眼前。
照片上的她仰頭看著無人機,光灑在臉上,掛滿裙擺。
像灰姑娘體驗了一日公主。
女人開始流淚,她的嗓子受了太多刺激發不出聲音,咿咿呀呀地哭。
模糊地說著對不起。
“我知道你趁著周末吃藥,就是想或許我會回來,你也在猶豫。”陸白天也抹了把眼淚,“但我差點就不會回來了。”
“如果彤彤沒有生病,你就真的死了。”陸白天趴在床尾,小聲嗚咽,“我求求你。”
她語無倫次地一遍遍說。
“好起來吧,媽媽,求求你。”
許黎明好幾天沒見到陸白天了,自從那天周日陸白
天離開寢室,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回來。
發出去的消息也沒人回復,許黎明甚至找到了輔導員那里,才聽到了個含糊其辭的答案。
“她家里有事,請假了。”聰哥說,“許黎明,你那話劇排練好了嗎”
“還行還行。”許黎明也敷衍著,離開了辦公室。
見不到陸白天的日子總是空落落的,許黎明還大晚上溜出寢室,跑了一趟老城區,但是陸白天家里靜悄悄的,沒人開門。
她又去敲對面大爺的門,同樣沒人開門,最后問樓下的鄰居才知道,大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前幾天連夜搬進了養老院。
真是咄咄怪事,許黎明不解,又有點擔心。
這樣的擔心持續了一周,只有排練的時候,許黎明才完全投入進去,暫時忘記了別的。
“邱秋,女主這一段的舞美,是不是能再獨特點。”許黎明抱著手臂站在角落看著,將一旁的邱秋喊了過來。
“這里的情緒是從高亢突然跌落谷底,急轉直下的,我總覺得現在的場景太單薄了,情緒缺乏張力。”許黎明指著正在念白的秦朝鶴說。
“我也覺得。”邱秋回答,她摸了摸頭頂。
“我再想想吧。”許黎明說,“今天先到這兒,大家早點回去休息。”
她按了按太陽穴,最近作業量突然增多,話劇也要加緊排練,加上擔心陸白天,有點用腦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