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天眼睛一動不動,兩滴眼淚圓滾滾地滾過忽然有了血色的臉頰。
她的嘴巴像是被眼淚封住了,張不開口。
見她沒有反對,許黎明便微微俯身,手穿過女孩腋下,將她寬松的衣服擠壓到腰間,手放在背上。
感受那身體輕輕一顫。
好軟,許黎明想,她微微用了些力氣,女孩就不由自主地向前兩步,短促吸了一口氣,發出細微的鼻音。
陸白天將臉放在了她肩上,淚水透過薄薄的襯衫沾濕皮肉,黏膩而熱。
想多待一會兒。
想這樣一直抱著,不管來往人異樣的眼光。
許黎明松開了手,她的手滑過女孩腰間,于是面前的身體又是一顫,陸白天用手背捂住眼睛,似乎不敢看許黎明。
她確實不敢看許黎明,她的頭腦一片空白。
只能任由那人引著走出門,買了幾包抽紙,又走回院子里,抽紙被拆開,送了兩張在她掌心。
“還生我氣嗎”許黎明問。
陸白天搖頭,她用紙巾擦掉臉上的淚,走路同手同腳。
剛才那個擁抱的感覺,和上一次不一樣,不是短暫而禮貌的抱抱,陸白天中間有那么一刻,快被她勒得窒息了。
而自己,當然恨不得真的窒息在她懷里。
只要能被她抱著,做什么都可以,陸白天這樣想,想著想著,原本的悲戚,就被慢慢拋之腦后。
于是臉更紅了,她用紙巾假意擦臉,佯裝擦紅了皮膚,不讓許黎明看出她,潮水般的羞怯。
兩人之間的“矛盾”很容易地被一個緊緊的擁抱鏟除,她們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將紙巾帶回了病房,女人已經吃完了飯菜,陸白天上前收拾。
“你們,回來了”陸鳴知看了眼自己女兒,又看了眼許黎明,她人病了心沒病,察覺得到兩人方才涌動的暗流。
陸白天嗯了一聲,上前扶著陸鳴知躺下。
“多少錢,我把錢轉給你。”陸白天收拾好后,回身對許黎明說。
“不要。”許黎明含笑背著手。
“許黎明”陸白天聲音柔軟,又帶著微微的慍怒,“住院費很貴的,我不能不給你。”
“不要。”許黎明轉身就走,“我先回去了,阿姨再見,我下周末再來看你。”
陸白天抬腿要追,但許黎明身高腿長,加快腳步竄出門去,咣一聲將陸白天關在了里面。
陸白天緊急剎車,她急得去拽門,然而病房的門把手有些老舊,幾下才拽開。
走廊里早沒了人影。
靠在床上的陸鳴知看著她們,心頭緩緩涌上一個認知,剛才,她的白天是在,撒嬌
饒她作為母親,都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見過白天撒嬌了。
從自己生病開始,又或是在生病之前,她的白天就已經長成了一個沉默的小大人。
于是她小心地觀察著女兒
的表情,看著陸白天回過身時,臉上殘留的一絲嬌態“白天,你和這姑娘,關系很好”
“她看著,和我們不一樣。”陸鳴知說,許黎明渾身上下透著一種用錢養出來的松弛,“但人不錯。”
“嗯,她人一直很好。”陸白天回答,從來都很好。
她做事的動作有些心不在焉,反復收拾著明明已經干凈了的桌子。
“挺好,我希望你有朋友。”陸鳴知欣慰地說,她將眼神移到窗邊,窗縫中伸進一根新綠的藤蔓,“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