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湘說話算話,昨日說要向周貴妃道謝,今天上午便備了厚禮來到仙居殿道謝。
周貴妃看著十個不同材質的佛像,嘴角一抽,一天拜一個,一旬都不重樣。
“鄭妹妹有心了。”周貴妃勉強笑道。
鄭湘揮手道“周姐姐看上眼就留著,若看不上隨意賞人,也體面。”
可不是體面
這些佛像要么是上好的各色玉雕刻,要么是金銀,要么是水晶珊瑚,要么檀木嵌金玉,價值連城,各個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周貴妃命人收下,笑道“小花那孩子可愛伶俐,我極喜愛,照顧他我求之不得。這次是我偏了妹妹的好禮。”
鄭湘道“周姐姐若喜歡小花,就來蓬萊殿看他。等他會走了,我讓他天天來找周姐姐,到時周姐姐別嫌煩。”
周貴妃見鄭湘說話時神情不似作偽,喜道“那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我不是食言而肥的人。”鄭湘爽快地笑著回道。
昨天一事后,鄭湘對周貴妃刮目相看,原以為她只是拎著算盤的管家夫人,沒想到“大難臨頭”還能穩住陣腳。
比趙德妃強。
而且姜榕對周貴妃只有敬重,鄭湘又見她真心喜歡小花,便將其當做親戚看待。
至于趙德妃么,她只是自己兒子同父兄弟的母親。
從仙居殿回來,鄭湘又去練習騎馬射箭。這次能僥幸脫險,多虧她騎術嫻熟,才沒有在遇到老虎后從馬上跌下。
姜榕這次是真怒了,毫不猶豫地將這場刺殺皇帝案變成世家清理案,并將此案交給柳溫處理。
一時間京師風聲鶴唳,比一個月前更甚。
他這段時間極忙,以至于鄭湘都見不到人。早出晚歸,回來鄭湘睡著了,走時鄭湘還在夢中。
鄭湘心中納悶,這事有那么難嗎不是已經交給柳相處理了,他忙什么
姜榕是真忙,當初他與湘湘夸下海口,要開三百年太平,他招來打天下的兄弟頭腦風暴,商議如何保天下太平。
那群剛當勛貴不到一年的兄弟,屁股剛坐上半拉子,腦袋還沒轉過來,紛紛嚷嚷道“分地殺貪官做官”
他們這群人有軍戶有民戶。軍戶受上官欺壓,餉銀被貪,還要為上官做雜役,連奴仆都不如;民戶良田被占,食不果腹。
大梁做官途徑有很多,比如孝廉察舉、特科征召、學校入仕、門蔭、爵位、挽歌郎、尚主等等,出仕道路七八條,然而幾乎條條都設有門檻,要有出身閥閱,要父祖為官。
出身邊鎮的這群人哪條入仕的道路都走不通,只能游離在官場外,受人欺辱。
以前邊鎮還可以通過軍功勉強入仕,但大梁朝臣鄙薄兵家子。
打贏了,功勞不屬于賣命將士,而歸于“居中指揮”的世家子。打輸了,就更不用說,能保住命就已不錯。
找不到進身之途,又活不下去,這些
人只好揭竿而起“自主創業”。
姜榕聽完兄弟們的三句話,覺得話糙理不糙,想要去辦,結果一看,土地被從京師到地方大大小小的世家霸占,朝中的官位也被他們占著。
即便有了地,也沒多少人去耕種,因為人都在世家大族里當隱戶呢。
大周初立,周隨梁制,姜榕帶來的這些人多居軍政職務,龐大的治民官還是由原來的那群人占著。
正所謂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便是這個理。
姜榕反應過來后,氣得罵人但又無可奈何。他手中能治民官員太少了,不得不捏著鼻子暫時認了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