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榕的眼中,鄭湘就是月宮中的仙女,用人間飯菜就是屈尊紆貴,是那食物的福。
若是臉上有道疤也就算了,那能彰顯他的英勇,但這嘴上的燎泡算什么。
鄭湘聽到母親說的進補“過猶不及”,心中猜測姜榕臉上的燎泡或許與她送過去的藥膳相關,補過頭,可不火氣大
因而她正是心虛,想要彌補一一,聽了姜榕躲閃的話語,心中一急,硬湊上前,強行搬著他的
脖子仔細瞧了一瞧,問“疼不疼癢不癢”
“不疼不癢,過幾日結痂掉了就好了。”姜榕云淡風氣道。
鄭湘嘆了一口氣,道“等下你再喝盅燉雪梨。”雖然不吃藥,但去火的食物藥多吃些。
姜榕只好應了,又道“糖少點,我不愛吃甜的。”
“已經吩咐了。”鄭湘嘀咕道“吃個東西,還挑三揀四。”
姜榕“”他不是挑三揀四,而是不喜歡吃甜的。
兩人正說著話,姜燦從外面跑進來,想往姜榕的懷里滾,就被他一把攔住,笑道“去找你娘,我嘴上的燎泡會傳染。”
姜燦瞅了一眼,麻溜地依偎在鄭湘的懷里,睜著大眼睛問父親“爹,這個會不會傳染給娘啊”
姜榕一聽,氣笑了“不傳染大人,專門傳染小孩。”
姜燦拍拍小胸脯,心有余悸道“那爹要好好吃藥,早些好了。前幾日娘生病不讓靠近,這幾日爹生病又不要我靠近。”
“吃你的果子去。”姜榕笑喝了一聲。
別看姜燦平日跑上跑下,抓蟲玩螞蟻,養得糙,但確實養得精細。
平日的膳食都是太醫院擅長兒科的大夫擬的,這也不是隨便吊書袋子擬的,而是這大夫調查過許多家才擬定的,有佃戶門客,也有朱門繡戶。
姜榕是從長到大的,生活習慣告訴他,小孩要想長得壯,肉奶蛋禽不能少。兩相結合,就成了姜燦平日的膳食。
除了吃食外,照顧的宮女小寺人若是生病立馬移走修養,等好了再過來,免得過了病氣給姜燦。
衣食住行,皆有細則。
姜燦坐在鄭湘的懷中,搬著她的脖子,對著姜榕說長道短,童言稚語引得兩人連連發笑。
用過飯,姜燦回后殿睡覺,兩人坐著說話,鄭湘提到母親今日過來替寧遠侯說情的事情,末了補充了句“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姜榕伸手捂住鄭湘放在桌上的手,眼睛盯著她,鄭重地說著“我已有了想法,你不必擔憂。若是你,你要怎么做”
鄭湘想了想,道“若是旁的事情,我還能遮掩一一,但現在的罪名包攬詞訟和克扣軍餉,一個涉及內政,一個涉及軍政,若不嚴懲,只怕遺患無窮。”
天空掛著一彎新月,蓬萊殿的窗戶透出暖橙色的光,就像十五金月的光輝一樣。
透過銀紅色的窗紗,看到影影綽綽的兩人對坐著,中間了放了幾盤點心和一壺茶。
不過兩人沒有動飲食,一人說一人點頭,俄而又換過來。這自然親昵的氛圍縈繞著一股溫馨,在秋日的寒夜里散發著瑩瑩光輝。
燈滅了,僅留下外室的一支蠟燭透著些微光。姜榕的嘴角重涂了一層藥,黑夜中,他抱著鄭湘長吁短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