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幾位夫人過來了。”
外面的通稟聲打斷了鄭湘的低沉,她忙轉身,又急回頭看鏡中自己的衣服是否齊整,揉了揉眉頭,勉強扯出笑容,然后出了內室。
“請她們進來。”鄭湘在正廳中坐下。
一時,幾個按品大妝的夫人滿面笑容地進來,行了禮,入了座喝上茶。
高老夫人年紀大輩分高,首先笑道“今年的馬球比賽輪到我這老天撥地的人舉辦了,我想請娘娘賞臉去看決賽。我那孫女出息了,前年得了第三,去年得了第二,說不定今年就得了第一。”
鄭湘笑著應了,問“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
高老夫人道“在曲江池旁邊的空地上新建的馬球場,日子定在了三月二十日。”
鄭湘笑道“這個日子好,前年舉辦的時候天太熱,幸好參賽的女娘都不是嬌氣的人。”
梁國公夫人常月姮道“這兩年我周圍的女娘和姊妹們都在努力練習球技,期待能在娘娘面前一鳴驚人呢。”
鄭湘聽了,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到時我也下場試試,你們可不許讓我。”
常月姮笑道“我聽說娘娘打馬球的技術可好了,我們還要請娘娘手下留情啊。”
眾人說笑了一會兒,就齊齊告辭離去。
宮中的消息傳得快,晚上趙德妃就知道皇帝議立太子的事情了。這些年,她吃齋念佛,喜怒漸漸不行于色,聽到這話,手中的念珠驀地落到褐色的地毯上,悄無聲息,眼睛卻紅了。
等三皇子姜煊過來拜見母妃時,趙德妃摟著兒子低聲哭泣“你娘沒有人家娘受寵,讓我兒受委屈了。”
姜煊拍著母妃的后背,安慰道“母妃你很好,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就是母妃你了。”
趙德妃的情緒漸漸平復,姜煊笑著繼續勸道“母妃,福禍相依,早定名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趙德妃哼了一聲,拿帕子擦眼淚,道“能有什么好事腦子糊涂,貪圖美色,不辨賢愚”
姜煊假裝沒聽見母后的念叨,解釋道“近日有傳言比較我和四弟的學習進度,我聽了不免膽戰心驚。如今定了名分,我也就安心了。”
或許有人惋惜姜煊離儲君之位差了一點,要是換個受寵的娘,他一定會有光明璀璨的未來。
然而,對于姜煊而言,他的母妃才是世間對他最重要的人,而且在皇室,差了一點就如同天塹。
四弟真的很幸運啊,姜煊心中羨慕。
在姜煊的安撫下,趙德妃沒有一開始的悲傷和氣憤了。她只有這一個兒子,相比于虛無的未來,她更希望兒子能平安和快樂。
楊約草擬的詔書送上來姜榕看了一眼,沒什么意見,只待大朝會上重臣率領群臣,請立太子,然后行冊封之禮。
姜榕現在無心處理政事,嘴里咬著毛筆,長腿一伸搭在書桌上,右腳疊在左腳上,獨自坐著生悶氣。
若是湘
湘撒嬌讓他立小花做太子,他很樂意,這是湘湘不與他見外的表現。
但是湘湘又扯了一些“理由”這讓姜榕難免生出湘湘與他一直生分的念頭。
他都這樣對湘湘了,湘湘竟然還將他當外人,這不禁讓姜榕委屈和郁悶起來。
生了半天的氣,他又去處理政務了,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容。心道,這還能怎么樣
姜燦比宮中其他人更早得到消息,聞言立刻眼睛圓睜,然后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是小,不是傻。
這可是太子之位,將來能像他爹一樣威風呢。
若不是嚴祭酒盯著要上課,他早就跑回去給爹娘撒嬌去了。幾個伴讀小伙伴也都是喜慶洋洋,與有榮焉。
太子當了皇帝,他們就是將來的股肱之臣了。
一放學,姜燦就歡快地跑回來,先去了宣政殿。臨進殿門,他放輕腳步,扒著月亮門探著頭往里瞧。
姜燦深受帝后寵愛,殿中的內監和宮女只當做看不見。
“誰在外面鬼鬼祟祟進來。”姜榕喝了一聲。
姜燦滿臉笑容跑進來,就往姜榕身上撲,問“爹,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