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榕進去沐浴,念及他喝了酒,鄭湘放心不下,便進了殿內。嘩啦的水聲越來越清晰,鄭湘轉過屏風,就看見浴桶里的姜榕。
“要不要一起來”姜榕熱情相邀。
“還記不住上次的教訓”鄭湘想起那一次,洗澡水把殿內漫了,地毯上水汪汪的,踩著如同水草般。
西暖閣的地毯全毀了,幾凳屏風的腿都泡裂了,殿內晾了幾天才重新入住。
姜榕不好意思地笑笑,強笑道“那次是意外,意外。”
鄭湘從屏風上拿了一塊雪白的布巾扔過去,正好扔到姜榕的頭上,道“水馬上涼了,你又喝了酒,小心生病。洗完就起來。”
姜榕很快洗完澡,又被鄭湘灌了一碗醒酒湯,才進內室休息。
他唉喲唉喲地呼著頭痛,枕在鄭湘的腿上,可憐道“頭疼,你給我揉揉。”
鄭湘一邊給他揉頭,一邊道“你也是,不能喝酒硬要喝酒,喝了酒又難受。”
姜榕閉著眼睛,享受湘湘難得的照料,舒服地直哼哼“今日高興,喝點酒,沒什么”
鄭湘手上一用力,姜榕應景地“嘶”了一聲。“知道疼就好,酒傷身體,明日看你頭疼不頭疼。”
姜榕笑道“有你貼心照料,我明日必當一如平常,精力充沛。”
鄭湘笑了一聲,點了他的額頭道“哼,以后再喝酒就把你扔到宣政殿,不管不問,讓那些宮女寺人照料你。”
姜榕忙出聲“千萬別。頭暈著正難受,他們勸個湯藥就像要了他們的命,不如你好。”
鄭湘啐了一口“呸,喝了酒身子不舒服,心里又煩躁,你萬一發個酒瘋殺了他們怎么辦誰不怕”
“你不怕。”姜榕一本正經道。
鄭湘哼了一聲,認同這句話,又道“你好些了沒有”
“唉喲,頭還暈著。”姜榕又叫起不舒服。
鄭湘狐疑“你莫不是騙我伺候你”
“我哪能騙你我和柳相兩人整整喝了一壇并一壺燒酒。”姜榕道。
鄭湘聽了,手一停,氣呼呼道“這么多你還想喝死不成”
姜榕聞言,驀地睜開眼睛,抓住鄭湘的手往下一拉,臉上露出侵略味十足的笑容,沉聲道“有你在,我可舍不得死。”
鄭湘冷不丁對上姜榕的眼睛,她的身影給那雙眸子籠了一層紗,但依然明亮得動人,就像初見時一樣。
鄭湘忍不住笑出來,手掙脫出來,捧著姜榕的下巴,朝那雙眼睛吻上去,輕紗的衣帶落在姜榕的臉上仿佛一片片羽毛在他心間飄過。
“我發現我在你的眼中很美,比鏡中更美。”
“那是自然,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況你比西施更美。”
鄭湘嗔了一聲姜榕的輕狂,然后與他并肩躺著,嘆息道“我今天在鏡中發現眼周有一條細紋。”
姜榕抓住鄭湘的手,努力睜眼抬眉齜牙咧
嘴,然后將她的手往臉上一按,半響問“你摸到了多少條皺紋”
鄭湘驚愕之后失笑,調皮一笑“這哪是皺紋,分明是大周江山。”大周幅員遼闊,山川丘壑交錯。
姜榕將人往懷里一攬,道“老夫老妻了,早已過了講究這個的年紀。”
鄭湘哼了一聲,小聲嘀咕“你當年講究時,眼光可挑剔了。”說著,慢慢睡著了。
姜榕安撫地拍著鄭湘的后背,心道“再過十年二十年,湘湘在他的眼中也如當年那樣耀眼奪目。”
“叫你母親來”姜榕躺在床上,臉色蠟黃,鬢發披霜,額頭頂著退燒的布巾,但仍用力地捶著床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