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她這是要把我和她之間的矛盾,說成是階級之間的矛盾了,”葉敏聞言,指著李文秀看向圍觀的人說,“可我也是工人,我的丈夫出身于工人階級,反倒是你,是什么成分富農,地主,小業主還是資本家”
葉敏邊說邊后退兩步,上下打量李文秀說“你說話有條理,學歷應該不低,可身上衣服多補丁,兩手粗糙多繭,境況又不太好,應該是大運動后下放到周邊農場的吧”
其實這時候下鄉知青也不少,但知青大規模下鄉是六八年以后的事,到現在沒幾年,而李文秀容貌一看就三十多了,再加上葉敏把說她是下放的,圍觀眾人先入為主,都議論了起來。
“不會吧我本來以為她是農民同志,結果是資本家”
“也可能是臭老九,你沒聽那位同志說嗎她說話有條理,學歷高。”
“我就說咱們工人農民階級不可能有這種黑心肝的人,既然是資本家出身,那就不稀奇了。”
其實這幾年階級斗爭雖然越演越烈,成分歧視無處不在,但普通人沒有那么仇視資本家或者富農成分的人。
就像李文秀被送到醫院后,醫生護士對她的態度,和對其他病人的態度沒有太大區別。
只是人嘛,在知道一個人行事不端后得知對方成分不好,難免會發散,覺得不是她一個人人品不好,而是所有資本家出身的人都不行。
面對大家的指指點點,李文秀徹底慌了。
她知道自己成分不好,出門容易受歧視,所以除了醫生護士那里沒辦法,面對其他人時,從不輕易吐露自己的成分。
再加上她跟葉敏不在一個病房,之前話都沒說過,所以她確信其他人不知道她的成分,才想把事情往軍官家屬欺負小老百姓上面引。
但她沒想到葉敏一猜就猜中了她的成分,而李護士面對其他人的詢問,也選擇了默認,于是情勢瞬間逆轉。
這年頭當兵的可不像軍閥混戰那會不招人待見,大家對軍人是有感情的,李文秀不戳破葉敏的身份還好,戳破后大家稍一整理,發現爭執雙方一邊是軍人家屬,一邊是資本家抽老家,天平瞬間傾斜。
更糟糕的是,形勢翻轉后葉敏沒有做出盛氣凌人的姿態,而是伸手指向病床中間柜子上面的暖水壺說道“既然這位同志說我冤枉她,那我也拿出證據,這個暖水瓶里面被下了迷藥,下藥的人正是她和她丈夫。”
聽到這話,李文秀猛地抬頭,大聲喊道“你血口噴人我什么時候往你們的暖水瓶里下藥了”
“你還不承認下午我去打水的時候,是不是你假裝摔倒在我面前,再讓你男人趁我扶你的時候往暖水壺里面下藥的”說到下藥,梁娟瞬間振奮起來,指著李文秀說,“虧我看你行動遲緩,同情你去扶你起來,可你倒好,跟你男人一起在背地里算計我們,要不是小葉祖上幾輩都是中醫,她鼻子也靈,我們喝了這壺熱水,今晚昏睡不醒,你偷偷進來換了孩子我們都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圍觀的人瞬間炸鍋,紛紛驚呼道“下藥這是真的嗎”
“李護士,醫院里發生這種事,必須嚴查啊”
“太可怕了發生這種事,這醫院我都不敢住了”
李文秀聽到這里也恍然大悟,她說葉敏和梁娟怎么會那么快醒,原來她們根本沒有喝迷藥,自己這是被請君入甕了
但她也知道這事不能認,一旦她松口,情況就再沒有回轉的余地。同時她也明白,事已至此裝可憐是沒有用的,便一掃剛才的可憐巴巴大聲喊道“我沒有晚飯后我是去上過廁所,可我沒有摔跤,也根本沒有見過你你這是誣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