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就是半個上午,當那道軍綠色的身影從蜿蜒小道上下來時,太陽已經高懸在頭頂,照下來的陽光溫暖又刺眼。
那人適應了山間的陰涼,出來略有些不適應,抬手壓了壓軍帽,再整理兩下軍紀扣。
期間他不經意瞥到蜿蜒山道盡頭的軍用吉普車頭,動作不由僵住,直到那輛車越開越近,停在他面前。
直到車窗被里面的人搖下來,駕駛座上的男人探出頭,神色冷峻說道“王營長。”
王營長喉嚨滾動,干笑說道“孟營長,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孟城聲音冷淡“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王營長蒼白解釋“我閑著沒事,上山轉一轉。”
孟城呵了聲,卻沒有拆穿他,而是轉開視線看向前方說道“上車。”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孟城轉過頭,直視著王營長的眼睛,冷冷開口“你以
為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雖然王營長很心虛,但面對孟城的強勢,他心里仍有些惱怒。
是,他媳婦生孩子的時候,孟城和葉敏夫妻倆伸過手,但他已經登門感謝過,不欠他們的
工作上他和孟城都是營長,級別沒有誰高誰低,孟城以為自己是誰憑什么覺得自己要聽他的命令。
想到這里,王營長往后退了一步說“我還有事。”
孟城直接打開車門,從腰側槍套取出手槍拉動套筒,再抬手將槍眼抵在王營長頭頂。
“孟城”王營長瞬間怒了,大聲喊道,“你是一名軍人,你的槍只能對準敵人,你現在的行為是嚴重違紀”
孟城不甘示弱道“和疑似特務人員見面,我有理由懷疑你是敵人”
“什么”
王營長猛地轉頭,槍眼由抵著他的太陽穴,變成指著他的眉心。他心里有些緊張,但又篤定孟城不敢開槍,深吸一口氣后大聲說道“你這是誣陷我王輝行得正坐得直,我根本不認識你說的什么特務”
“田夢君,認識嗎”
王營長反射性搖頭“夢君不可能,她是個好姑娘”
話音剛落,王營長黝黑的臉部皮膚微微抽搐,眼里流露出幾分后悔。
孟城則神色詫異,但想到葉敏說過,原著中那名田姓知青扮的恰好是孕婦,心中多了幾分了然,輕笑一聲說“王營長,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心里的好姑娘田夢君,他是一個男人。”
仍在后悔嘴快泄露田夢君存在,思索該怎樣補救的王營長瞬間目眥欲裂“不可能他明明就是女的”
看他這樣,孟城倒是收了槍,報出田夢君的資料“田夢君,性別男,今年一十三歲,楚州人,父母是資本家,大運動后父母雙亡,現插隊于沙嶺大隊。”
除了性別,孟城口中王夢君的信息,基本能跟王營長知道的對上。
雖然不愿意相信,但王營長嘴唇仍控制不住地抖動起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蒙騙你的,但根據我查到的信息,田夢君很有可能是敵特,你跟我回去,老實交代或許還能保住軍籍,可要是拒不交代,你知道后果。”
王營長原本挺直的肩背一點點彎下來,聽他說完后,苦笑問道“如果他真的是特務,我被騙了,我的軍籍真的能保留下來嗎”
孟城沒有回答,他們都清楚,如果田夢君真是特務,王營長想保留軍籍是不可能的,搞不好可能還要進監獄。
畢竟王輝和田夢君關系非同一般,他今天去破廟,也不是孟城以為的特務碰頭,而是為了幽會。
部隊最看重生活作風問題,就算田夢君不是特務,光出軌這一件事,就夠王輝喝一壺。誰知道他們暗度陳倉多久,這期間王輝又向田夢君透露了多少部隊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