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文街區,可可西里罐頭公司緝查部,35層1號審問室。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等我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里了。”慘白的頂光打在鄔亭的臉上,她克制著怒氣道,“我喝的酒絕對被做了手腳你們應該去問他們,而不是在這里盤問我這個受害者”
“他們你說的他們具體指誰”長桌對面的緝查部專員并不在意鄔亭的情緒,平靜地拋出一個個問題。
“當然是房間里的人我剛剛已經說過了的,尤其是那個叫芙蕾雅的女人,還有那個大明星。真是太好笑了,他們上輩子是媒婆嗎不把人湊成對心里不踏實”這話是發自內心的,鄔亭的確難以理解唐納等人的行為。
孔兆作為曾經的刑警,自有一套審訊嫌犯的流程。在他看來,嫌犯有情緒是好事,情緒波動越大露出的破綻就越多,真正難啃的骨頭反而是自始至終保持冷靜談笑自若的那一類,比如隔壁那個叫唐納的人。
“所以你懷疑唐納和芙蕾雅,是嗎”孔兆問,“可對你有意的是晏子斌,他才是最后企圖傷害你的人,你不懷疑他嗎”
鄔亭垂下眼,半晌輕嗤了一聲“他哪來那么大膽子他可是連跟我說話都會臉紅結巴的,你不知道,我小學時候就認識他了,我簡直沒見過比他更內向的人了。”
“可據我所知,晏子斌是一名舞臺劇表演者,這樣一份需要經常面對大量觀眾的工作,真正內向的人應該很難勝任。也許鄔小姐你看到的內向有偽裝的成分,我問過他的同事,他們說晏子斌是位很有天賦的表演者。”
見鄔亭沉默,孔兆話題一轉“那么伊媛呢你也不懷疑嗎”
“她呀,她都沒怎么說過話,也不像芙蕾雅總是勸酒。”鄔亭做出一副沒怎么關注到伊媛的樣子。
“那你覺得她會對你喝的酒或吃過的食物做手腳嗎”孔兆追問。
“額,也有可能吧,那也是芙蕾雅或者唐納指使的,伊媛看著像芙蕾雅的跟班。”
“這就有些奇怪了。”孔兆放下翹著的二郎腿,身子前傾,目光銳利地注視著鄔亭的眼睛,“你看起來不怎么懷疑她,可明明在場那么多人,你跟伊媛的過節是最大的,畢竟是殺父之仇啊。”
鄔亭再次沉默,當時在飛船上殺人她殺得正大光明,想必388廳的人也都心知肚明。但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家園的建立讓人們過上安穩平和的生活,也讓人們有精力開始審判善惡。這也是鄔亭總是宅在家里幾乎零社交的原因之一。
諾亞方舟剛起程的混亂階段結束后,跟鄔亭一樣當過臨時管理人員的人都遭到了排擠,甚至有一人是在廢物處理間的碾碎機里被發現的,因為體積太大碾碎機運轉到一半卡住了。
原本臨時管理員雖然遭人恨,但還不嚴重,像鄔亭一樣寡不敵眾被搶物資的事件屢屢發生。直到鄔亭那套鎖柜子發物資的管理方式被普及,臨時管理員權力膨脹后,自然就伴隨著悲劇的發生。掌管著幾百上千人物資就等于掌握著生殺大權,何況,上司從鄔亭那里得到啟發還給管理員們發放了槍支。
聽到這個消息后,鄔亭立刻就找到了上司,也就是諾亞方舟真正的管理層。那個上司姓秦,是位上了年紀但保養不錯的短發女士。
“秦姨,您不能讓他們把儲物柜都鎖了。”鄔亭等其他人都離開,辦公室只剩下她跟秦香儀兩人后說道。
秦香儀正在翻看一沓資料,聞言頭都沒抬“你之前做得不錯,我可以把511廳也撥給你管。”
鄔亭知道秦香儀以為她是在擔心家人,她當然擔心,但有她用積分幣購買食物接濟,她們家已經是乘客里頭伙食最好的那批了。
“不,我不是為了這個。”鄔亭說,“給雜工們的權限太大會造成混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