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道影像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他們的表情倒是沒有多激烈,但那話語是越來越陰陽怪氣,聽得墟辰道君直掏耳朵。
他喝了一口酒,懶洋洋道“玉林谷就守在玄海,能出什么岔子,你們就別操玄海的心了。”
永昌道君聽到這話忍不住嗤笑“世人將玉林谷傳得神乎其神,說是比我們這些滄州仙門還要厲害。墟辰道君,莫不是這話聽久了,你也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不成”
墟辰道君抬了抬眼皮,視線落在了那道鶴發童顏的虛影之上“永昌君,大家都是仙家,何來他人與自己一說。”
永昌道君不悅道“躲躲藏藏,卻占了好大的名聲,到底是仙家還是妖魔,還說不準呢。”
墟辰道君嘖嘖兩聲,忍不住拍了拍手“永昌君下一次可以試試在帝君面前也這般說,千萬要記得,一字別改,一字別落。”
永昌道君臉色一變,其他人則是看熱鬧一般沒有搭話。
賀君宴那日,帝君對玉林谷的維護,眾人皆有所耳聞,若不是當時走得太快,或許還能得見現場。
也因此,大家在這里研究來研究去,卻沒人去提玄海邊上的玉林谷。
其實,墟辰道君看得明白。
這些人三更半夜非要開會擾人清夢,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玄海異變
人心貪念還差不多。
他們想入玉林谷,想要同帝君一樣,從谷中得到一些寶貝。
一邊擔心惹怒帝君誰也不敢當出頭鳥,一邊又捉著玄海動蕩不撒手。
他們不累,墟辰道君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一群老不死的,越活越虛偽。
想要就直接說唄,非要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還想拉著他下水。
永昌道君被懟之后,吭哧半天,又道“那你先把帝君找來,你怎知我見到帝君不會再說一次。你們凌云宗怎么回事,每次開會,帝君不出席,掌門也不出席,而你,沒有一次是清醒的。”
聽見這話,最是愛和稀泥的鴻卓道君又開了口“永昌君,你這是難為人。我們有誰不知,帝君前往歸墟山檢查封印去了,歸墟山路途遠,封印又十分復雜,帝君最快也要日后才能歸來。而凌云宗掌門,向來事忙,不像我們這般無所事事。”
“歸墟山異動是大事,玄海異動也非小事。帝君既然不在,不如我們”
“噗”
墟辰道君沒忍住,被對方的話給逗笑了,直接插話道“不如怎樣永昌君是想入深海,還是想入玉林谷啊這兩處,你們想去,我都不攔著,別帶我們凌云宗就行,你們隨意。”
十一道君臉色齊齊一黑,皆是一副被噎到了的模樣。
玉林谷結界何其強悍,若說天下有誰能破開一一,除了眼前這位酒不離手的墟辰道君,根本沒有第一人。
這玉林谷,真是相當可恨。
又實在讓人向往。
這場廢話連篇的會議在墟辰道君退出后,直接宣告了結束。
墟辰道君喝空了酒壺,手指一松,白玉無瑕的壺身應聲落地,碎成一片。
他搖搖晃晃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赤著腳踩在碎片之上,腳下血水滲出,但他絲毫不覺得痛。就這般拖著血印走到放著酒的架子前,手指點兵點將,打算選一壺佳釀度過此夜。
“長老您,您又受傷了弟子為您療傷。”
侍立在殿中的凌云宗弟子見到地上的血水,面色皆是一驚,下一秒又輕車熟路地分配任務。
有人去拿藥箱,有人收拾碎片,有人亦步亦趨跟著道君。
墟辰道君穿著一身暗紅色的寬大法袍,外袍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內衫連腰封都沒系上。
若是凌云宗掌門見了,又要嘮叨他穿著有失體統。
不過墟辰道君不在乎,他拖著袖子拂過兩壇佳釀,對弟子的話充耳不聞,只自言自語道“這些酒,不好。看來,我還是得去樞珩那里,帝君殿的酒,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