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要再說什么的王沖之突然一噎,到嘴邊兒的話全忘了,想都沒想就抬手直接拔下了宋婉發上的一支小釵,“這個給我,權當信物。”
“送個信還要什么信物”
宋婉下意識壓著發髻,寬袖滑落,雪白的小臂露出來一截,被王沖之手忙腳亂地拉著衣袖掩住了,見他這般慌手慌腳的樣子,宋婉反倒顧不得那小釵,自捏了一縷發絲去撩撥他的手腕。
又滑又柔又癢發絲在王沖之的手腕上來回幾下,王沖之就像是蟲子爬了滿身,非得要動一動才行。
等他聽得宋婉的竊笑聲,給了她一個眼色,色厲內荏地說“若你不是我的未婚妻,你看我理不理你。”
“若你不是我的未婚夫,你看我”
說著同樣的句式,卻在最關鍵的地方停頓片刻,在王沖之看過來的時候,宋婉猛地撲到他的懷里,在他呆若木雞的時候大笑,續上那句話,“喜不喜歡你”
宋婉笑得前仰后合,王沖之怕她摔倒,又不敢不扶,可扶了又是自己局促,他的教養極好,也知道不能對女子太過親近,哪怕這是自己的未婚妻,可尚未成親,就要留有分寸,更何況還是在外面,他的手都不知道要如何安放,放在哪里才不算過分,攥成拳頭,盡可能用胳膊去撐,又束手束腳,生怕碰到什么不該碰的敏感部位。
他這般模樣,宋婉倒是笑得愈發開心,可算是笑夠了之后,才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珠,重新說起之前的話題“你要怎么送,這會兒不怕說閑話的了”
“我不怕,你姐姐難道不怕”
王沖之真的不知道宋家是如何教養宋婉的,總感覺她某些方面跟那些官家小姐格格不入,但那骨子里自由的感覺,是他所喜歡的,也是他想要的。
對著宋婉,王沖之猶豫了一下,沒有隱瞞心中所想,直接說了他的辦法,很簡單,怕壞了自己的名聲,就借著王允之的名聲好了。
“以我兄長的名義送去消息,看她如何回復就行了。”
這、這還真是簡單粗暴,這樣好嗎
宋婉有些不太理解這兄弟倆的相處方式,她有的時候覺得王沖之很討厭王允之,畢竟不是人人都想要當“三絕公子的弟弟”,仿佛自己沒有名姓,不配記憶一樣。
但有的時候,他又仿佛有那么點兒驕傲,比如說此刻,他的感覺就像是在說“反正誰都不會覺得三絕公子會有什么壞心思,所以可以大方且突兀地傳遞消息而不被懷疑有染”。
“只是,你該想想,這話要怎么問,即便是我兄長想要送消息進去,也不敢保證這個消息只會被你姐姐看到。”
王沖之這話就不太符合他少年人的“清澈愚蠢”了,讓宋婉吃了一驚,重新坐正,饒有興趣地讓他想一個主意。
一刻鐘后,宋婉整理出了一個匣子,里面放了一幅畫,畫上是金雞和銅鏡,另有一日,斜在上方,配一句“日短需問時,日長則問計”。
“金雞報喜,銅鏡無缺,日光所照,正是佳期。”
王沖之知道宋婉要問什么,也就能夠看出這些意思來,側目的時候略有幾分懷疑“你姐姐可能看懂你要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