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行昨晚聽了周寧的話后,今日細致地觀察著眾人,才發覺,原來村里人看著他的目光雖然熱情,卻還是帶著疏離。
這次就不一樣,前面的老人滿眼慈祥,后面的漢子看著他,也一臉笑意,眼中滿是親近之色。
如果要比喻的話,原來他就像是那廟里擺著的金童,大家對他感到好奇、敬畏,現在對他卻像是鄰家孩子,雖然他有著些不一般的地方,仍能像個普通孩子一樣,被他們照顧、關愛。
要說謝景行喜歡哪種態度,當然是后者,誰愿意像個雕塑一樣,被擺在高處,就算是金子做的也不行,他還是更愿意融進人群之中,像個普通人一樣,體驗人世間門的喜怒哀樂。
看來真被阿爹說準了,“村長爺爺,阿爹在房里照顧阿父,大家先在堂屋里坐坐,我去叫他出來。”既然村里表露出這副態度,謝景行肯定也不會端著,熱情地招呼眾人進堂屋,把所有凳子找出來,才讓所有人坐下,這時,周寧也出了房間門。
周寧剛剛在房里翻出了之前買好的茶葉和茶杯,這些不常用的比較金貴的東西,都在他和謝定安的房里收著,免得放在堂屋里不小心被磕著碰著,還得心疼。
“怎么累的幾位族老親自上門相公現在還起不得身,我先去給大家泡壺茶,再讓我阿父下來陪陪各位。”說完周寧又立即對謝景行說“景娃,快上去叫你外祖父和大舅下來。”
謝景行也懂這個道理,家里有人正式上門,肯定得有男主人陪著,可現在謝定安還躺在床上,是肯定不能強撐著起身的,只有讓周廣德和周忠義來幫忙招呼大家,這樣才能顯得看重。
謝景行很快就將周廣德和周忠義叫了來,這時周寧已經為每個人都端上茶,正站在堂屋里跟幾位族老講話。
周廣德很快進去和人攀談起來,周寧才能脫身,過來跟謝景行悄聲說“你回房里看著君兒和若兒,堂屋都沒有你坐的地方,沒必要一直站在那里陪著,去吧。”說完,將他往房間門那邊推了幾步。
謝景行清楚周寧是心疼他,他在堂屋陪著,也只能聽大人們你來我往地交談,還得時時提著精神,以免有人問到他,他接不了話。
回到房間門后,謝景君還睡著,謝若確是醒了,正含著手指看向房門這邊,乖乖的,也沒有哭叫,見著謝景行進來,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睛彎成月牙形,顯得很是可愛。
謝景行都快被自己弟弟萌得心都化了,幾步過去將他抱起來,兩兄弟在屋里逗樂。
接下來幾日,謝家一直沒閑下來過,村里幾乎每家每戶排好順序來他家,你方唱罷我登場,家里的茶葉在短短幾日間門,就少了一多半。
謝定安不愧是天乾,身體素質比一般人好不少,不過幾日時間門,背上深可見骨的幾道抓傷,已經勉強結疤,但還是不能太劇烈活動,不然定會把傷口撐裂。
村里幾乎每家每戶都上門一遍后,謝家才算是安靜了下來,謝景行也可以到院子里曬曬太陽。
坐在靠椅上無所事事,放空思緒,謝景行被柔和的太陽照著,昏昏欲睡,快要徹底沉入夢鄉時,謝景行聽到周寧和謝定安在屋里談話的聲音。
周寧應該是剛給謝定安換了藥,這時正關心地問他,“安哥,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謝定安仍然語氣沉穩,話里滿是安撫之意,“別擔心,都已經結痂,再過兩日就能下床活動。”
“怎么能不擔心你自己又看不到,你后背傷得這么嚴重”當日他在方大夫家看到時,都快喘不過來氣,要不是心里一股勁兒撐著,非得撅過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