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謝哥哥一起讀書,當然高興了。”嶼哥兒穿著一雙白毛包邊的短靴,他本端正坐著,這時腳卻悄悄來回踢了兩下。
謝景行沒放過他這動作,眉眼上也染上笑意,有嶼哥兒陪著,興許讀書生涯不會太枯燥。
一刻鐘后,祝世維帶著謝景行和嶼哥兒到了書房。
謝景行剛跨進門里,書房里掛著的一副書法就撞進他眼里,上面的字體龍飛鳳舞,看著很是瀟灑,可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書法有多好,而是上面寫的內容。
赫然是當初他默的李白的那首詩
瞧著謝景行直勾勾地盯著那邊,嶼哥兒也看過去,“那是祝爺爺去年專門去信找人寫的,上面是謝哥哥送給我的那首詩。”
拉著謝景行的手,嶼哥兒兩人走到書法跟前。
祝世維笑得得意,“好詩得有好字來配,你寫給嶼哥兒的那副字我是不能想了,只能找了擅書的老友,舍了我一壇子上好的梨花白,才總算是得了這一副勉強配得上這首詩的墨寶。”
他沒說的是,大炎朝讀書人都愛詩,他那老友也不例外,不止給他送回來了這一副墨寶,為了感謝祝世維讓他讀到了這首好詩,還倒送給祝世維一壺他珍藏許久的霧里花和幾塊好墨。
喜地祝世維當晚一邊欣賞詩和字,一邊把整壺霧里花全喝了,醉倒到第一日晚間才醒轉過來。
謝景行又一次體會到了大炎朝讀書人對好詩的狂熱追捧,可他之前曾告訴祝世維,他只記下了這一首詩。
現在成了祝世維的弟子,他當然愿意再給他默幾首詩,可他該怎么推翻自己說過的話
祝世維眼睛癡迷地看著詩,謝景行移開眼,天長日久的,總能找到機會,現在還是先讀書吧。
三人坐定,祝世維端坐于上方,下面一左一右擺著兩套桌椅,謝景行和嶼哥兒分別坐在凳子上,兩人間約有一臂的距離。
祝世維端起茶盞呷了一口,對著下面兩張臉先是露了個笑容,之后才嚴肅了神色,“景行,你既然決定要踏上科舉之路,我便先給你說說科舉流程,你心里得有個底。”
科舉六試,前三試是縣試、府試、院試,合為“童試”,過了童試后就是秀才,成了秀才才算真正踏上了科舉路,不然就永遠只是個讀書人,或是老童生。
有了秀才功名后,就具備了開設學堂,招收學生的資格,除此以外,秀才還有許多好處。
相較于普通老百姓,秀才可以將屋門加高,表明地位,可以見官不跪,甚至免除部分賦稅和徭役,犯罪后,縣官也不能直接懲罰,先得報于上級,免了秀才功名,才能施加刑罰。
秀才雖已經具有一定社會地位,可卻不能做官。
只有通過“鄉試”,獲得舉人功名,才算是有了踏入官場的敲門磚,如若考不下去,可以在縣衙里招收雜官時,上門應試,雖然機會少,競爭也大,可錄取后便也算是有了官身。
這樣得來的官身是末流中的末流,終其一生也只能當個芝麻官。
要想輕松些進入仕途,唯有繼續科考,通過“會試”和“殿試”,成為進士。
看謝景行聽得認真,祝世維繼續說“縣試、府試每年一次,分別在一月和四月舉行,院試三年兩試,每一次考試都需要過五關斬六將,于成千上萬讀書人中脫穎而出,才能繼續下一次的考試。如此,你可明白了科舉之艱難”
謝景行點頭,沒顯退縮,他也是曾在萬千人中成了高考狀元的人,根本不會被祝世維的話嚇住。
他有著成年人的靈魂,比其他人自制力更強,還有著堪稱作弊的記憶力,他也不覺得自己的悟性差,言而總之,謝景行不信自己會太過落后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