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舒卻沒什么好心情,因為據她觀查,這種起居和家具擺設,代表著這個時代還沒有高腳家具,也就是比她想象中更落后。
一個沒有椅子,還需要跪坐的時代,不說吃喝,只說這跪坐,腿都受不住好嗎
沈舒覺得更糟心了,她搖搖頭,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目光移到手中的金印上,這次沈舒知道這上面是什么字了。
安樂鄉君印3。
她對書法本身就沒有什么研究,有了原生的記憶后,她才分清了篆書和隸書,這是篆書,專門用來篆刻印章的篆書,而她手里拿的則是官印。
現在的沈舒對官印和爵印是沒有常識的,她只知道這個時代,見印認人。
換句話說,如果官員區赴外地赴任,中途丟了官印,即使到了地方,地方上也不會承認他,因為他沒官印核對。當然,除了官印,還有敕命文書和吏部文書等等。
官印比現代的身份證更重要,這也是吳媼臨死前拼命交到她手中,殷殷囑咐她的原因。
沒了這印,她再沒被袁平找到,就只能當流民了。
鄉君是幾品只能管一個鄉嗎電視里都是公主、郡主、縣主或者是王妃,侯夫人,鄉君是第一次聽說。
沈舒不知道,原身太小也不知道,吳媼只告訴她那是她姨母在她出生后為她求來的,是她不靠繼母也能在后宅活得滋潤的底氣之一。
算了,不管多大多小,都是品階,是品階就有用。
見沈舒盯著這金印發呆,施氏以為她在意鄉君的身份,便道“聽外子說孫貴嬪想為其母請封鄉君,都被陛下駁回了呢可見小娘子是天生的貴種。”貴種時下并不是貶義詞,而是貴人之意。
沈舒不知道孫貴嬪是誰,但她明白鄉君的身份不低了。
“為我更衣”沈舒看向施氏,目光湛湛,不容反駁。
“唯唯”施氏一愣,只覺得此時沈舒很有威儀氣度,一時間沒有反駁。
她早前是袁皇后侍女,那也是位不容反駁的主子,她覺得此時的沈舒像極了幼時的袁皇后。
施氏根本不敢勸沈舒“病體未愈要靜養”之類的話,只能讓人多給沈舒加衣服,還不到十月,沈舒已經披上了狐裘。
“阿嬸去將兩位阿叔請到前廳,我這就過去。”沈舒不緊不慢的將金印親自系在自己腰間,看向施氏。
施氏看著那方金印,只能應是。
她能違逆一個孩童的意愿,卻無法以庶人之身違逆鄉君之意。
見施氏離開,沈舒自嘲一笑。
來到這個世界,她不止學會殺人,還學會以勢壓人了。
是不是再待幾日,她就不是她了
不管了,處理完這件事,她一定要回去。
沈舒讓婢女給自己梳了一個簡單的雙丫髻,只帶了固定發髻的銀簪,就讓人帶領去前廳。
離開屋內,院子里都是用抄手游廊連接著,腳著木屐走在游廊的橡木地板上。
沈舒走的很慢,一來她高熱過后身子發虛,二來她第一次穿木屐,即使有原生的記憶在也不適應,走的有些慢。
“小娘子,不如奴抱您過去”身后一個婢子躬身向沈舒問道。
沈舒搖了搖頭“不用。”她是成年人,不習慣人抱,再說也沒幾步路。
等沈舒到前廳的時候,袁平和張綸已經到了,見沈舒蒼白這一張臉,自己走著過來,袁平急了“現下已是十月,寒風已至,前廳冷冽,有什么話小娘子等養好病再說不遲。”
廳沿用古制,并無門窗遮擋,只檐墻遮擋,稱廳事或聽事,供起居聽事之用,所以只用了竹簾帷幔遮擋,根本擋不了多少風。
張綸也道“小娘子大病未愈若,再受風寒,可怎么好”說著便喚妻子將沈舒抱回去。
可沈舒卻沒有理會,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兩人道“兩位阿叔,我只想知道賊子究竟是何人”
原身的家世背景那么強大,又有父親的親衛護送,就這樣還差點丟了性命。
再加上那些畜生采用那種骯臟的手段逼迫吳媼,目的就是為了她,顯然知道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