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刀是大人送給我的,阿嬸覺得它是兇器嗎”沈舒輕笑,“我倒覺得它是大人給我的愛護呢,它陪在我身邊就如同大人陪在我身邊讓我安心,您覺得是嗎”
“正、正是呢,這是沈使君對小娘子的愛護呢。”何氏有些結巴地說道。
“我要將此刀放在床頭伴我入睡,阿嬸覺得可好”沈舒又問。
“自然是好。”何氏低頭道,“小娘子剛到建康自然覺得陌生,有沈使君的英氣庇護,必能讓小娘子安然入夢。”
沈舒嘴角露出了甜甜地笑容“阿嬸說的正是呢。”
利刃歸鞘,何氏緩緩舒了一口氣。
“阿嬸,讓人給我磨墨,我要抄經。”沈舒再次坐回榻上,匕首也放到了身側,神情沉靜。
“唯。”何氏不懂,不是說要安寢嗎
可她現在已經不敢再反駁沈舒的話。
很快婢子就將要用的筆墨紙硯奉上,何氏一邊給沈舒磨墨,一邊好奇地問道“小娘子要抄什么經”
“孝經。”沈舒道。
孝經是啟蒙書籍,袁充以急救篇給沈舒啟蒙,中間也會摻雜著講一些孝經。
這期間袁充發現沈舒的學習速度很快,講解經義很慢,但是誦讀識字是很快的,特別是孝經的字數本身也不多,沈舒在京口修養的這段時間已經背完了一半。
讀書背書快,但書法卻不是能一日練成的,沈舒現在的字寫得又慢又難看,但她還是一點一點地抄寫,即便這繭紙上看著一團亂,但沈舒還是繼續抄。
何氏不明白,她道“小娘子若是想要盡孝心,做些別的也好,不一定非要抄書,郎君也不想小娘子這么辛苦的。”
可沈舒并不說話,而是繼續安靜地抄經。
彎月已經掛上枝頭,月光灑在窗邊,打更的鑼鼓都響了兩次。
見沈舒兩更天也沒有停下,何氏是真的著急,再次勸道“小娘子舟車勞頓,不如先休息這經明日再抄也是一樣。”
沈舒還是沒有說話,右手累得都有些發抖,卻還是沒有停下。
這毛筆字還真是考驗臂力
見沈舒性子執拗,何氏生怕出事,要知道沈舒可是大病初愈又長途跋涉,這要是累壞了身子,可怎么好
她只能吩咐好婢女照顧好沈舒,然后急急地往外院去了。
見何氏離開,沈舒眼中滑過一道暗光,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
不多時,門外就傳來一陣腳步聲,就見到袁充疾步而來,見到披散著頭發跪坐抄經的沈舒,直接呵斥道“胡鬧”
沈舒卻沒有害怕,只是放下筆,恭敬地行了禮“阿翁。”
然后又問道“阿翁,你怎么來了”
“我不來,就由著你胡鬧下去嗎”袁充生氣,看著沈舒手邊抄寫的孝經。
幼兒初學的字體登不上大雅之堂,甚至稱得上難看,但卻勝在工整用心。
“我沒有鬧,抄書也能算胡鬧嗎”沈舒平靜道。
袁充拿起被整理好放在一旁的孝經,雖然字不好看,卻沒有一處涂改,而旁邊散落著地還有許多寫著字的蠶繭紙,一看就是因為抄錯了字被棄掉不用的。
“你抄這孝經做什么”袁充皺眉。
“阿婆的忌日還有半個月,我現在開始抄,到半個月后應該能抄出一份可用的。”沈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