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南淵起身試了試水溫,將之調至滿意的溫度,然后快樂地脫衣走了進去。
夜,無念峰,月懸于空。
遠山樹影重重,一座通天高塔拔地而起,聳入云端。
江然遠眺著那座怎么走都接近不了的黑色高塔,挑來今日最后一桶水澆于貼滿符咒的粗大鐵鏈上。
水珠滾落,符咒仍是干燥的,沒有被打濕分毫,其上仿佛積攢了多年油灰一般的淤跡卻被沖洗得干干凈凈。
少頃,纏繞在巨石上的鐵鏈劇烈搖晃,疾風從符咒中涌出,嗚嗚穿過亂七八糟插在地上的斷劍,刮得樹葉簌簌作響,樹枝扭曲彎折。
十幾秒過后,風勢鉆進巨石表面的裂紋縫隙當中,散于無形。
江然因師門私斗,重傷喻南淵遭到師門問責,他自請受罰,來到這封印雷獸之地苦修,每日果腹只有一碗靈米煮成的清粥,但他也只需每日朝鐵鏈上澆一十二桶幽凝泉水,維持住風屬性的封印法陣即可。
寒風吹來,江然沒有因寒冷改變姿勢,他筆直站立著,身上的弟子服不再是代表記名弟子的低階湖藍,而是一改為內門弟子的靛青。
他終于成為內門弟子了。
江然沉默許久,驀然自言自語“我是沒想到那個喻南淵這么草包,差點一劍捅死,現在倒只后悔怎么沒把他真的殺掉,還得來這破劍冢挑水服刑。”
他身邊并無他人,只有寒冷夜風毫不留情地橫吹,可江然卻像是等待什么人回答完畢才又出聲。
“他身上藏著的可能是3s級異寶,這可是你說的,否則我干嘛犯險相挑呢”江然哂笑,“連這九天神雷座下伏首的雷獸都只是s級機緣,面對3s級異寶,我有什么理由不賭一把”
“那喻南淵若是一門心思走到底,在蕭師姐身上吊死,我總有一天能找到機會治了他再取得寶物,本來一切順利,他怎么會突然說喜歡聞雪舟呢兩個男人也不嫌惡心得慌。現掌門看他看得死緊,實在可惡只能從長計議。”
“呵,誰知道呢,是真是假都是他的一面之詞,總不能和我一樣也是穿來換了芯說到這個,你能不能判斷他是不是”
這次等待后,江然臉色闃然一變,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廢物東西,要你有何用,還要我來養,真的有你這么窩囊的系統嗎算了,總之找機會試探一”
他話音驟止,仰頭緊盯身前的龐大巨石。
不知何時,風聲中混雜起極細微的雷鳴,不注意聽很有可能忽略。
貼在鐵鏈上的符咒表面再度涌現臟污淤跡,不一會兒,符咒本身迅速發皺老化,皸裂成碎屑粉末。
鎮壓的符咒張張破滅,鐵鏈終是動了起來。
當啷,當啷啷。
神秘的力量劇烈搖晃著粗大鐵鏈,迫使根根鐵鏈從中斷開,應聲而落。
巨石之上,青苔之間,如山黑影悄然浮現。
“來了。”
江然锃的一聲抽出腰間長劍,陰狠眼神里滿滿的勢在必得。
喻南淵懶懶地靠著湯池玉璧,胸前曾被利劍穿透的部分在溫泉水的療效下愈合得十分完美,看不出之前的半點傷痕。
他在溫泉池里泡得暖融融的,周身筋骨都好似展了開來,從頭發絲到手指尖,每一處肌膚毛發皆吸飽了靈力,比從前拓寬了十倍的丹田轉化靈氣的效率也提到了十倍。
他泡膨脹了,他覺得他現在動動手指就能掀飛一個山頭。
鴻蒙天的界中時間與界外時間是121的比例,也就是說在里面待了十二時辰,出去后也只是過了一個時辰。
喻南淵當然不會放過這個事半功倍的修煉好時機,他驅動靈氣在丹田中運轉了一個周天,水木靈氣的滋養下,鴻蒙天的天空越發天朗氣清,海面越發碧波蕩漾,這些都是他剛才修煉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