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南淵的目光逡巡一圈,落回到泥偶的身上,他已給泥偶換了身干凈衣裳,依然是黑色。
沒有得到命令指示,聞雪舟模樣的泥偶就只在那兒靜靜地剝著靈橘的橘瓣,等所有靈橘都剝完后才熄火一般停下活動,類似機器人進入節能休眠模式。
這種單調的機械性動作,他捏的蠢泥偶還是可以勝任的,就是不知諸如耕土澆水之類的復雜動作行不行得通了。
想驗證也容易,讓泥偶試試便是。
喻南淵將靈橘的籽粒捏在手中,拉著偶兄一塊兒走到石宮外的空地。
他讓泥偶伸出手,把籽粒放到泥偶雪白的手上,又給了泥偶十分鐘前搓出來的農耕用具“偶兄,勞煩幫我把這個種在地里。”
泥偶當然是聽不懂的,就算鴻蒙天里滿溢生機,泥偶也只是一尊沒有思想,未得命令就不會有任何行動的泥偶,而泥偶要行動,也須得喻南淵這個主人以意念和靈力下達命令,調遣泥核。
喻南淵話說得恭敬,不過是他愛好自言自語。
泥偶緩緩動了起來,盡力地還原喻南淵想象中的動作流程,當喻南淵看見偶兄像模像樣地開墾田地,把種子種下,埋起土壤,又去附近提著水桶打水,以木瓢澆在土上,他心道成了。
喻南淵把兜兜里剩下的種子都交予泥偶,這些都是他吃完瓜果剩下的核,被他挑挑揀揀著專門攢了下來。
他滿懷冀望地拍拍偶兄的肩膀“加油,偶兄,美好的未來就寄托在你的身上。”
才下過雨,剩下的種子就不必澆水了,他剛才讓偶兄澆水是想驗證該動作的可行性。
泥偶開始彎腰低頭在田野間忙碌,喻南淵感慨地躺在大理石躺椅上曬著雨后初陽。
他想要附庸風雅地吟誦幾句農耕詩詞,最后也沒想出來什么,只得沒文化地湊上一句“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喻南淵就是那丑陋的封建主義地主階級,田里無知無覺“揮汗如雨”的泥偶就是那兢兢業業不言一聲苦的卷王長工。
都卷王了,沒有其他慘遭被卷的同事怎么能行。
喻南淵觀望了會兒,決定再捏幾個泥偶去田里陪偶兄。
靈雨滋潤后的土壤松軟濕潤,極適合用以塑偶,他招了招手就有大把聚來供他取用。
喻南淵吃了上次的教訓,堅決不再用熟人做模特,索性就捏了一堆辨識度極低的網游默認臉型,就是那種美則美矣,毫無特色,乍一看都分不清到底出自哪款游戲的爛大街長相。
喻南淵給這些新生泥偶一人發了件衣服,反正他是不缺穿的,之后他就把它們都趕到田間勞作。
田地里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十幾尊泥偶井井有條地給喻南淵打起白工,他腐朽腐敗的酒池肉林生活淺淺拉開了帷幕。
而這些泥偶當中,最初的那一尊混入其中是如此的鶴立雞群,哪怕是蒙著眼睛都能讓人覺得說不出的脫俗清俊。
喻南淵又感覺這些捏得敷衍宛如復制粘貼的泥偶有些配不上偶兄脫胎自師弟的體貌了。
不滿歸不滿,暫時也聚不出更多蘊靈沙土給他揮霍了,喻南淵躺著監工了一炷香時間,就回到石宮去打坐修煉了。
若是筑基后期修為動不得師弟那陣盤上的星羅瓜子,他早些修至筑基圓滿就總配了吧
一名錦衣玉帶的弟子神情懨懨地走在蒼吾峰通往望云峰的索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