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喻的,你平日所吃藥丸哪一粒不是我玄日峰所出,你捫心自問,放任你的那一眾狐朋狗友作此行徑,欺侮宗內同門,你還是問心無愧嗎這不是你裝模作樣道個歉,賠個禮,就能隨隨便便與你一筆勾銷。”
隨莫綺雙紅著眼幾近落淚地述說完畢,場上輿論開始向莫綺雙與玄日峰受辱弟子傾斜,眾修看喻南淵的目光多有責怪與不認同,指責之聲劇增。
蕭清音實力高強,喻南淵對蕭清音鬧出的那些還可說是癡情糊涂,實則無法傷及蕭清音根本,只如蚍蜉撼樹的程度,眾修還可視為笑談,而喻南淵對這受辱弟子的作為,就是切切實實的欺凌弱小了。
莫綺雙轉向聞雪舟,妙目堅定“聞師弟,你聽過這件事后還要幫他的話,我就連你一起交戰,我知道自己不敵你,但我今日絕不會停手的,就是她已不在云意宗,我卻不能不為她討回這個公道。”
這回,就連聞雪舟亦面泛猶疑,他望向喻南淵,似是想說何至于此,但思及半月來的相處與喻南淵誠心的悔過之態,聞雪舟又終是沒說出口,他相信,喻南淵會給出最合適的回復。
喻南淵也回望聞雪舟,少頃,他從聞雪舟身后蔭蔽下走出,直面莫綺雙。
喻南淵道“莫師姐,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此事發生時,我本人在場嗎”
他已回溯完記憶,可以確認沒有這件事的印象,他甚至不知道何時有從玄日峰處掠奪丹丸轉贈過蕭清音,不管內外門弟子皆為同門,蕭清音天資又高,想要吃什么丹丸,憑弟子點數就能換取大把,哪輪得到他去獻殷勤,要送就得送蕭清音一個人弄不到的東西。無論如何,原身都沒有愚笨到連這點都想不透。
故而,這可能并不是原身指示的,而是某些諸如狗頭軍師的王八蛋的蓄意妄為。
莫綺雙微微一怔,細思后道“我那妹子說只有你那些個跟班。”她又道,“哼,云意宗內,誰不知道他們都唯你馬首是瞻,他們的所為就是你的所欲,莫想以此推卸責任。”
喻南淵望天,那些烏合之眾可能還真不是以他馬首是瞻,那個狗頭軍師更像實質上的頭頭。
原身就像個被架空的皇帝,都是那狗頭軍師欺上瞞下,拿著雞毛當令箭,假傳圣旨仗勢欺人,終惹得原身聲名掃地,風評盡毀。
手下的記名弟子能欺負到外門弟子頭上,原身當初這勢也是真的大,遭男主江然一劍,未嘗不是因果輪回反噬的后果,怪道他倒霉遭莫綺雙抽鞭挨罵,師門眾弟子都是喜大普奔之態,就差沒噴射彩帶拍手叫好了。
原身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若無那些人的教唆,也許還能成長為個良善知禮的孩子,也就不會在書中落得個一劍穿心癡癡傻傻的凄慘命運。可悲可嘆,原身是因誤信錯誤的人,才遭受了滅頂之難。
“沒管住他們,放任他們興風作浪,是我之責。”喻南淵先低頭,后辯解,“但我從未讓他們去搶奪宗內同門的東西,也未曾聽說過此事,今日莫師姐不提,我竟是要被一直蒙在鼓里呢。”
他說這話時,身上仿佛覆上層低氣壓的陰云,與莫綺雙外放的怒火不同,喻南淵這慍怒是內斂而含蓄的,他臉上甚至尤有笑意,眾修看了,反覺出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他們看出,被莫綺雙針對相逼的喻南淵并未動怒,尚能耐心好言相對,此時此刻的喻南淵卻與先前表現出的純良姿態迥異,是真真正正地生氣了。
喻南淵改變了主意,手徹底從傳訊掌門的玉簡上挪開。聞師弟都來了,掌門那邊估計也得到了消息。
他抬眼正視莫綺雙,挺胸站得筆直“我曉得我這些話莫師姐并不相信,所以,師姐要是執意一戰,那便來吧。”
“喻師兄”聞雪舟訝然,意欲再勸。
喻南淵眨了下眼“事已至此,這已是我與莫師姐間少不得的一戰了,我要證實我的清白,莫師姐也無法退讓,要為她姐妹討回公道,聞師弟若插手其間,反牽及己身,卻是我不想看到的。”
他說罷作勢揉揉手腕“哎呀,真打起來,大不了就是再多抄一卷門規,這半月來我也抄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