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琮月靜靜地躺在她身側,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也跟著闔上眼眸。
趙時寧一覺醒來的時候,就聽見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她陡然睜開眼,她還抱著白琮月的尾巴沒有松開,甚至隱約可見雪白的毛發上有濕濕的痕跡。
應該是她睡著時蹭上去的口水。
趙時寧有些心虛地念了個洗塵咒,看到他的尾巴一如既往的雪白蓬松,這才又摸了幾下。
“醒了”白琮月按住了她的手,緩緩睜開雙眸,眼睛里還帶著些濕氣。
趙時寧莫名其妙體會出一些老夫老妻的感覺。
她點了點頭,“是啊,被雨聲吵醒的。”
“要讓雨停下來嗎”白琮月支撐著身體坐起來,安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趙時寧又搖頭,“不要,下雨挺好的,我都記不起上回看見下雨是什么時候。”
無羈閣從未下過雨,一年到頭,除了暴風雪再無別的天氣,十幾年未停歇。
趙時寧說過這話,才反應過來白琮月身上只穿著單薄的里衣,衣襟有些松開了,讓她窺見了些許春色。
不過也只是片刻,白琮月就將凌亂的衣襟理好,輕飄飄地睨了她一眼,“色貓,不許亂看。”
“那我不看了,再說了明明是你自己主動露出來的,我哪有亂看。”
趙時寧此刻倒也顧不上他,她到底還有幾分孩子的個性,往往貪念著好玩的事情。
她現在心心念念著去外面玩,許多年沒有淋過雨,她想出去酣暢淋漓地淋場雨。
“我不和你講了,我出去玩了。”
趙時寧這樣想著便真的不再看他,而是將衣服穿好,踩上鞋履,就要走出去。
小乞兒也是有玩樂的項目的,有時是草里捉到的螞蚱,有時是枯草編成的蜻蜓,有時是下完一場雨土坑里積起的雨水,赤著腳踩下去,積水飛濺,有時水坑在冬日結成了冰,一腳重重踏下去,冰面咯吱作響,淋漓破碎。
她在無羈閣這些年,長了些年歲,但貪玩的心性卻沒有改變。
遇見好玩的,哪里還顧得上什么男人。
白琮月見她利落又果斷地下了床榻,反倒心里不合時宜生出些酸澀的滋味,讓他的心緒難以平靜。
怎么不過一個晚上,她待他便如此冷淡,是因為他三番四次拒絕她嗎
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他不可避免又想到的那個小鶴仙。
“應該立刻將他處置掉,趕出帝君府。”
白琮月安靜地想,視線流連在趙時寧的背影,心情復雜。
他這樣想著
便急著要去處置掉小仙侍,可臨走前,還是不放心地囑咐道“趙時寧,廊檐下有傘。”
趙時寧這邊已經推開了門,也沒有理會他的話,不過下了點毛毛雨,哪里需要去打傘。
青丘一年四季都是春天,趙時寧聞著潮濕的雨氣攜帶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心情十分的舒暢。
她再回過頭,往里屋看了看,白琮月早已經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