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陣悠揚的鐘聲在禁山山腳下響起,李末下意識抬頭望去,便見那座孤零零的廟宇前,一位少年穿著布衣,踩著草履,正在撞鐘。
這座廟宇乃是天師府所立,平日里焚香敬山,搭理一些俗務,接應山上的通天宮,據說廟里也有天師府的高手駐扎,算是守衛此地的第一道防線。
嗡
鐘聲未絕,那少年便轉身,提著木桶,走向不遠處的水井,纏著粗麻繩,開始打水
天師府,不比玄天館,傳承古老,自有一套規矩。
據說,平日里煉丹補氣,什么時辰打井水,什么時辰采晨露,什么時辰接無根之水都有極為苛刻的要求這些形形色色的水源也是煉制不同丹藥必不可少之物。
“主人,怎么了”
石頭見李末駐足不動,不由開口詢問。
“那少年”
李末眸光微凝,恍若火光跳動,死死地盯著那布衣少年,好似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那少年身形單薄,似乎并無修行的根基和底子,打桶水都極為費力,需要用胳膊纏著粗麻繩,緩緩將裝滿井水的木桶拉起來,以至于纖細的胳膊上都留下來一道道紅印子。
“你這個廢物,打桶水都這么慢,耽誤了師兄煉丹”
就在此時,一陣呼喝從身后傳來,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怒氣沖沖地走來,手中的鞭子猛地揚起,只聽得爆響劃落
那少年不由吃痛,后背滲出血痕,雙臂一松,剛要出井口的木桶又掉了回去。
“不是修行的料子,還賴在門里,真不知道當初怎么收了你這么個廢物,連這點小事都干不好。”
那胖子惡狠狠地等著趴在地上的布衣少年,手中的鞭子又狠狠抽了兩下
少年抿著嘴,竟然不發一言,連哼都沒有哼一下。
“你倒是硬骨頭”胖子冷笑,看了看天色,倒也沒有繼續為難“快點打水,真耽誤了時辰,扒了你的皮”
說著話,胖子狠狠瞪了一眼,提著鞭子轉身便走。
布衣少年抬眼看了看,旋即起身,撣了撣灰塵,也不顧身上的傷勢,轉身繼續拿起木桶,吃力地打起水來。
“倒是堅毅。”
李末看著那少年,越發好奇,不由走了過去。
“小道士,你這么打水,怕是又要挨鞭子了。”
李末的話語讓那少年好似受驚的兔子,猛地驚覺,他轉過身來,看著李末。
“你是什么人這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說著話,少年稍稍打量了一番李末,旋即又低頭打水,眼見盛滿井水的木桶便到了井口。
“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李末開口詢問。
“道靈”
“張道靈”
說著話,少年將裝滿井水的木桶提了出來,轉身便走向不遠處的廟宇,剛走出兩步,他便駐足回頭
“你們快走吧,這地方不是你們該來的。”
說著話,少年提著木桶,晃晃悠悠地走進廟宇。
李末看著那單薄孤弱的背影,眼中卻是泛起別樣的異彩。
“主人,怎么了這小鬼有什么特別嗎”
石頭見李末神色異樣,不由開口詢問。
“他日執掌天師府,大約便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