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忘全程都沒有說話。
姜落蹙眉看他,見他沒反應,也就沒有打擾他。
房間里安靜得不成樣子。
外面晚宴的人聲漸漸小下來,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晚,花園里的燈光也慢慢熄下去,天邊弦月清冷的光輝像是在院子里蒙了一層薄紗。
姜落自己玩兒自己的,手機屏幕的光明明滅滅,可存在感又很低。
不知道過了多久,姜落才聽到了角落里男生低低的聲音“走吧。”
“回去。”
姜落并沒有問他,應了一聲,靜靜地收了手機,帶著他往下面走。
晚宴的人們果然已經散了,衛生也被打掃得干干凈凈,燈只留了小小的接近地面的路燈,周圍都很黑。
走到一樓,姜落這才看到,樓梯旁邊,竟然倚著一個人。
男人身上裝模作樣的西裝外套已經脫了下來,一只手掛著外套揣在褲兜里,另外一只手手指間則夾著一支煙。
猩紅的光亮在黑暗中明明滅滅,硬是給人增添了幾分頹廢。
這是謝殊安。
她身后的男生顯然也注意到了他,腳步一頓。
姜落無聲嘆了口氣,雖然她并不怎么把人類多余的那些感情放在心上,但也是知道,對于她家白月光來說,來源于這種最親近人的打擊,是最致命的。
真討厭。
慕箏這人。
是的。
經過今天撞見的甜茶奶酪跪在地上求他的這件事,姜落確定,這家伙肯定就是慕箏。
真是在哪個位面都一樣。
她有點不太高興地磨了磨后槽牙。
姜落抿唇,佯裝什么都沒有看到,腳步絲毫沒有停頓地往前面走。
但她家白月光卻沒有跟上來。
盛忘停在了謝殊安面前。
他嘴唇反復動了動,最終發出來的聲音像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安安”
謝殊安的視線也停在了他身上,兩個人對視。
一秒之后,他站直身體,掐滅了手里的煙“要回去了”
“”盛忘有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這話說的,就像是今天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垂下眼眸,悶悶回“嗯。”
空氣再次凝滯。
盛忘的手指已經緊緊地攥在了一起,指甲深深陷進了手心,他想問很多話,但是現在站在謝殊安面前,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過了很久,他終于再一次鼓起勇氣抬眸,眼睛里面濕漉漉的,眼尾也是紅的,看起來像是春日盛開的桃花,“安安”
他語氣里帶著綿軟的祈求。
聽著很讓人心軟呢。
謝殊安倏地彎起了眼睛,打斷他,“是。”
“盛忘,就是這樣的。”
他沒有說清楚,但盛忘卻瞬間聽懂了。
他的意思是,他就是故意的,他故意把他帶來晚宴,故意丟開他,故意看著別人為難他。
謝殊安知道他的社交恐懼癥到什么程度,他想要的就是,讓盛忘絕望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再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現。
那個時候,他一定會什么都愿意為謝殊安做。
正如謝殊安足夠了解他,知道該怎么算計他一樣,他也了解謝殊安。
在姜落出現在他面前,而他卻在下一瞬抬眸看到謝殊安的時候,他就明白過來,謝殊安是怎么想的。
他之前以開玩笑的名義提出來的那個請求,根本就不是開玩笑的。
他確實想這樣做。
他根本不在意盛忘會不會惹上麻煩,也根本不在意盛忘這個朋友。
朋友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