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娡的鼻息。
她腳步一頓,心房忽地急跳起來。
眼前閃過一雙極為昳麗好看,但又極其清冷的眼眸,清沉視線望向人時,如皎皎月光映雪湖。
那是一雙屬于男子的眼。
容娡不由得愣住。
就在此時,一列拿著長矛、身著玄甲的肅殺兵衛向他們迎面走來。
為首之人目光銳利,鷹隼似的望向容娡,寒聲斥道“做什么的”
聞聲,容娡的回憶被打亂。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后躲了躲。
這時她才發覺,寺中竟有許多正在巡邏的兵衛。
這些兵衛腳步沉穩整齊、兵器規制統一,無處不彰顯著,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兵。
而能讓這些精兵嚴密巡邏加以守護的,顯然絕非常人。
容娡心跳如擂鼓,望著那些兵衛的寒冷鎧甲,思緒紛亂。
沙彌趕忙賠笑“軍爺,只是個受了傷的柔弱女施主,不礙事的。”
那人置若罔聞,銳利目光來回打量容娡,又召來女尼搜她的身。
容娡乖順無害地垂下目光,收斂好情緒,任由他們搜查。
確認她造不成任何威脅后,那兵衛才點了頭,堪堪放行。
然而兵衛走開后,容娡的心跳卻越發劇烈,長睫垂掩下的眸中閃動著明滅的光。
這輛極其奢華的馬車,她昨日才見過。
在她初入丹陽郡,被流民糾纏上,最為狼狽的時候。
而這輛低奢華貴的馬車。
乘載著它尊貴的主人,猶如神祇一般,降臨在她的面前。
第2章神祇
昨日晌午。
雨意未至,天幕潮濕得隨時能攪出水來。
馬車緩緩駛近丹陽城門,容娡有些好奇地掀開帷帳打量。
然而目光所及,盡是比肩接踵的難民。容娡莫名呼吸不暢,將帷帳放下。
她母親謝蘭岫見狀,嘆息道“若不是有謝氏這層親緣,你我說不定是這些難民里的一個。姣姣,日后你千萬爭氣些,莫要像你的哥哥與父親”
容娡聽膩了她的說教,乖巧敷衍兩聲。
靜默片刻,她瞧向流民中一對骨瘦如柴的母女,忍不住道“母親,此番既是投奔謝氏,自是要作出些名門之儀來。女兒素聞陳留謝氏推崇積善之家,必有余慶,我們何不盡力行善,救濟一些流民,也算是為謝氏攢積了功德。”
一聽此言,謝蘭岫滿面欣慰,任由她派車夫分發了些干糧。
瞧見那對母女拿到干糧,容娡唇角漾出幾分真心實意的笑。
不多時,車夫去而復返,流民之中,有一男子尾隨他而來。
男子自稱是方才那對母女的親眷,此番前來,是為感謝容娡的大恩大德,想請容娡走下車來,受他一拜。
容娡自帷帳縫隙瞥他一眼,見此人身量壯碩、紅光滿面,反觀他的妻女卻面黃肌瘦,心中不喜,本欲拒絕。
謝蘭岫卻滿心想著要將救濟的美名傳出去,催促她下車。
容娡自知拗不過她,心中煩悶,不情不愿地走下車。
方一下車,她便察覺到有些不對。四周的流民似乎正在朝她們聚攏過來,黑壓壓的人頭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