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蘭為她簪好發,望著她的玉貌花容的容貌,嘆息一聲“娘子越發貌美了,只是清瘦許多。”
容娡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視線觸及妝鏡中自己的臉,唇角的笑意漸漸淡去。
她自知美貌,也十分清楚美貌猶如雙刃的武器倘若她不能借此覓得庇身之所,這樣嬌美艷麗的容貌,在這亂世中反而會為她惹來許多禍端。
有了侍從護在身側,容娡走在丹陽的街市時,不似初來乍到那般提心吊膽。
她讓佩蘭指路,一行人出了客舍,徑直去了最繁華的街巷。
容娡走走停停,看似在閑逛,實則目光悄然打量著身邊往來的行人。
前幾日謝蘭岫說見到了神似劉覆的人,容娡心中驚詫,將信將疑。
可她清楚母親雖做事不大靠譜,但絕不至于連個人都能看錯,便悄悄將此事放在心上。
在會稽時,因著劉氏來容家頻頻尋恤滋事,劉覆又曾與她同讀一個學堂,尤其喜歡招惹她,容娡同他有過許多次交鋒,頗為熟悉他的為人。
以劉覆的紈绔性子,如若來了丹陽,必定坐不住,會四處閑逛。丹陽城并不大,繁華的街巷又只有那么一段,他若當真在,稍作查探便可得知他的行蹤。
容娡只是這樣設想一番,卻未曾想到,轉過一個街角時,她不經意瞥了一眼,竟當真在一間店鋪前望見劉覆那張可惡的臉。
她呼吸一窒,腳步當即停下,想到以往經歷的那些曲意逢迎與欺侮,額角一跳,五臟六腑間的血液好似被煮沸,翻涌起憤懣燒心的憎恨。
原來母親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劉覆這廝竟當真追來了丹陽
容娡面無表情地遠遠盯著他,長睫遮掩下的眼眸一片陰沉的晦暗之色。
雖不知劉覆為何來丹陽,但她總覺得此事同她關系匪淺劉覆曾對她頗為迷戀,死纏爛打威逼利誘皆未得手,說不準此番就是沖她而來。想到此處,心中不禁騰起幾分煩躁不安。
她壓下翻涌的心緒,低頭陷入沉思。
侍衛注意到她的反常,隨她停下腳步“容娘子,怎么了”
容娡掀起眼簾,敷衍的笑了笑,這笑容落入他人眼中頗為美麗無害。
她望著侍衛,估算了下時辰,忽地想到一計,眼眸微動,讓佩蘭將錢袋遞給他,笑道“方才在那家店鋪里試的玉簪,我想了想,還是有些喜歡,能否請你跑一趟買回來”
侍衛不疑有他,接過錢袋折返回去。
他走后,容娡斂了笑意,視線微凝,冰冷而不帶有一絲溫度的目光掠過劉覆,溫聲細語地同佩蘭交代“我瞧見了個熟人,你且在這附近等我,如若我出了什么情況,遲遲不曾折返,找方才那個侍衛便可。”
佩蘭似懂非懂地用力點頭。
容娡深深吸了一口氣,眸光閃動,慢慢向前走去。